顾薄让司机送刘奶奶回去,自己回到了病房。
刘涵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是他,躺在**默默不语。
“你…别在我奶奶面前乱说话,她受不了。”
顾薄没继续这个话题,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为什么不接电话?”
刘涵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刘涵感觉他永远镇定,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的全都是他,他叹了口气,掌心遮盖住了脸,声音很轻:“你喜欢我吗?”
这次轮到顾薄沉默了。
刘涵道:“你听到了…很难回答吗?”他翻身背对着他:“那就别来找我了,不过是我想太多。”
“你不想我吗?”顾薄看着他的后脑勺:“我总是想起你。”
刘涵深吸了一口气:“滚。”
顾薄冷脸:“你以前可不会这样给我讲话。”
刘涵不理他。
“你在生什么气?”
刘涵:“我没生气。”
拒绝交流的意思。
“没生气把我送给你的东西都还回来了?手表用着不好吗?”
刘涵有些烦:“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了”
顾薄:“我看见你送我的礼物了。”
刘涵:“嗯,忘记扔掉了。”
顾薄:“为什么要扔?我很喜欢。”
刘涵扯了扯被子给自己盖好:“你喜欢就好。”
“你想要找你妈妈吗?”
刘涵愣了一瞬,他坐起身:“什么?”
“我可以帮你。”
刘涵厌恶的撇开脸:“用不着。”
顾薄点头:“那正好,看来脑子还挺正常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涵被他气笑了:“你走不走?”
刘涵的油盐不进让顾薄头疼,他叹息:“我以为回来你会先给我个拥抱。”
“我想给你个大嘴巴子。”
“行啊。”顾薄笑:“我敢打我就敢伸脸。”
“咚!”肖岩踢开门从外面进来:“你给谁搁这儿打情骂俏呢?”
护士跟着他后面进来,皱着眉道:“医院呢,不要这么大动静用脚踢门。”
“哎,好。”肖岩卑躬屈膝的恭送护士离开。
护士一走,他又挺直了腰杆:“喂,你怎么在这儿?刘涵要休息了。”
顾薄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道:“有时间再来看你。”
刘涵并不搭理他。
顾薄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身道:“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再响,他颇有些不耐烦,走出了病房。
说实话顾薄这个时候就认为刘涵只是忽然生气闹了别扭,虽然不知道生气的点在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没有觉得有多严重。
走廊安静,顾薄走远了才开始接电话。
“交接还没开始,你人去哪里了?”
打电话来的是顾薄的亲生父亲顾勇达,说话带着怒气:“你不知道这有多重要吗?”
顾薄就算不回来也没打算去。
他本以为搞顾家会费点力气,其实也不过如此,沾染了毒品的公司自己也会“死”的,而他也只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
顾薄假意为难道:“我在雀城,这里的公司出了点事儿,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你那小公司能有什么事儿?就算有多大的事儿都没这重要。”
顾薄沉默了一会儿:“不去你让我弟弟去吧,他办事情谨慎,我赶不过去了。”
“我是想培养你,没有成大事的气候!”
电话挂断了,顾薄懒洋洋的收起手机,什么成大事的气候?他还真不想要。
货是什么顾勇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就是想让他不知不觉中被拉入伙,然后就再也无法脱身而已。
而顾朝信他这个“哥哥”在幕后躲躲藏藏,多次在他和顾宏嘉之间挑火,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顾朝信身边他已经安排了人,监听器也到处都是,到时候知道了交易地点,送给警察一祸端就是了,人赃并获,顾家的股价也会暴跌,再加上他手里收集的丑闻和证据,也不用再多做些什么了。
刘涵的病也就发病的时候吓人,不过两天,他就出院了。
顾薄时不时在他眼前晃一晃,刘涵大多数时候都无视他。
出院那天肖岩开车来接,刘奶奶坐在后座,关于回哪里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
“你带着小涵先回你们那,我回我之前住那儿。”
肖岩并不赞同:“都一起来了,干脆您和我们一起住好了?”
刘涵点头:“我也能照顾你。”
“我总得回去收拾收拾,还有你爷爷的东西。”
肖岩道:“明天我们过去接您过来吧。今天先送您收拾东西。”
“行。”
第二天,肖岩先进了小院,一进门就见刘奶奶盖着薄毯子闭着眼睛躺在葡萄藤下。
“奶奶?今天起这么早,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在房间里睡?”
肖岩喊了她两声,见人没动静没多想以为她睡的沉,走近了想帮她拉拉毯子。
刘涵进了门,刚把门阖上,忽然听见肖岩轻声叫他。
“刘…刘涵…”
刘涵疑惑的抬头:“怎么了?”
原本弯腰给刘奶奶盖毯子的肖岩脸色苍白,他没说话,嘴唇发抖,喉结滚动,伸出手指去探老人的鼻息…
就像忽然惊了魂,他脸色巨变,猛然回头看向刘涵,张了张嘴,一点声都没发出来。
“怎么了?!”刘涵敏锐的感知到发生了什么,白着脸慌忙往前走,一时间熟悉的小院竟然差点把他绊倒。
肖岩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垂目道:“奶奶不大好…她,她…”
“怎么不大好?”刘涵听见他刚才叫奶奶的声音了,他松开肖岩的手,摸索着想去碰那个昨天还好好的人。
直到手指碰到凉如冰块的手背,刘涵一瞬间僵硬,他以为这是冰凉的躺椅扶手,但实际上扶手的温度也不会这样凉,这样冷。
刘涵握住刘奶奶的手,掌心相扣,熟悉的粗糙还在,温暖的一点温度一丝也没了。
奶奶灵魂被抽走了…
刘涵跪坐在地上,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他扭头拽住肖岩的袖子,用力到指骨犯青,红着眼眶道:“我一定是…睡懵了,才会做梦,我最近总是做梦,总是做乱七八糟的梦,只要醒了,是不是立马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