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頭還疼不疼?”
安頓好黃成,楊枝討好著問。
柳軼塵擺了擺手:“無礙。”
楊枝又道:“聽聞這後山有湯池,泡湯能緩頭疾,大人要不要試試?”
柳軼塵默然往外走,踅到自己屋前,覺察到一個目光仍巴巴望著自己,才轉了身:“你想去?”
楊枝笑道:“我想去我自就去了,為何來叫大人?”自見過那老叟,楊枝憶起眼前堂官少年時的模樣,更想起當年那些難為人道的糾葛,不自覺對他的態度輕鬆了許多。
柳軼塵仍麵目沉肅,端的一本正經:“西山有獸,夜半一個人外出,小心成了野獸的點心。”
楊枝有些好笑,這廝少年身老兒心,說點什麽都板板正正一絲不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佛寺前,獸也有了佛心,不食人。”朗月入懷,月色下年輕堂官的臉變得更加蒼白,眼下青影依稀可見,襯地眼窩更加深陷,嘴唇亦無多少血色。
曾有個人囑托她照顧這個少年,雖隔了十年,少年已不再年少,但答應了的話總要作數。
楊枝低了頭,故意低聲咕噥:“何況叫上大人一起,也不過一份點心變了兩份。”
柳軼塵臉色意料之內地沉了下來:“你想激本官?”
“大人說笑了,屬下豈是那等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狂悖之人?”
柳軼臣看了她一眼,拂袖往屋內走。楊枝討了個沒趣,訕訕回房,將到門口,卻見柳軼塵提了燈籠再次出來,踅進黃成的房內,正自納罕,已見他取了黃成的劍出來:“走吧。”
“大人這是做什麽?”
柳軼塵繼續往外走:“湯泉池往那邊?”
楊枝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幾乎是肌肉反應般堆起笑,小跑著跟上,心中卻忍不住腹誹——泡湯泉這麽放鬆的事被你弄的這麽苦大仇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逼良為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