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人沒特意交代什麽, 隻是奴婢聽見大人念叨了兩句話。”香蒲道。
“什麽話?”
“一句是,判官筆和匕首哪個厲害?”香蒲回:“還有一句是,鷸蚌相爭, 誰是漁翁?”
楊枝默了默——判官筆與匕首?那日方盒中的筆確實與尋常不同, 是鐵製的, 這便是他所說的判官筆了。
判官筆是指什麽,匕首又是指什麽?
“哦, 奴婢想起來了, 大人還叮囑了一句——”楊枝思忖間,香蒲瞧了瞧她的麵色, 又道:“不過不是叮囑您, 而是吩咐奴婢的。”拐了個彎子, 方笑開來:“大人讓奴婢要看著您吃睡,一定要吃好睡好,若是見著您挑燈辦案,就索性把您的燈熄了——案子是辦不完的, 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麽分別。”
鄭渠豈會如此婆媽?
不等江令籌吩咐, 驛館的仆人已為三小姐安排了住處。幾人在茶室前分手,江令梓忽然對申冬青道:“你叫什麽名字?你那帕子還在嗎?”
申冬青微微一愣,幾乎是本能的, 從胸口掏出那方素帕, 卻隻是握在手中,沒有就遞出去。好半晌, 才想起還有一句話沒回似的, 訥訥道:“我、我叫申冬青, 字、字餘廩。”
“給我!”江令梓見他不將帕子遞給自己, 幹脆伸出了手。申冬青方將手往前遞了一寸, 就被她一把搶過,少女清脆的笑聲響在耳畔:“冬青這名字好,冬日也不敗的。”話落,將那帕子往腰邊擦去,那裏方才江令籌捏碎杯子濺出來的茶水洇濕了一片。
申冬青的目光不知怎的一頓,一點未知的落寞自眼底浮上來,然隻一息,卻換上了笑。
他在期待什麽,他一個粗人粗糙的帕子,自該是這個用途。
次日一早,諸人便帶上三小姐動身了。三小姐與楊枝同乘一車,為了行走便宜,皆換作了男裝。隻是三小姐個頭略小了些,尚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臉下卻是一個尖尖的下頜,膚色也玉雪剔透,一看便是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