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歲到現下, 我沒一刻正常過。此刻再瘋些,也沒什麽。”
柳軼塵語聲和緩,其中卻帶了一點意味不明的笑, 近似自嘲。
楊枝沉默不語, 一股熟悉的帶著一點酸脹的暖流似春潮滾滾漫過她的心田, 這段時日來,她又何嚐不是在煎熬之中。
可是, 那一點執拗與自尊亦如藤蔓一般絞殺著她的內心。那日不告而別時, 他信中分明信誓旦旦寫了不再誆瞞,但隻短短半年, 他就將自己的承諾拋諸了腦後。
“好, 你方才說要解釋。”許久之後, 楊枝沉沉道:“我便給你解釋的機會——青天白日,好端端的,你為何在衙房裏更衣?”
柳軼塵舔了舔唇,垂下眸子:“今日衙門裏的事辦完了, 我、我本想今日回家, 看看你……”
“回家便回家,誰還沒見過你嗎?”楊枝並未格外注意,下意識便順著他用了“回家”二字。
“那不一樣。”柳軼塵卻是有心, 見她未否認, 唇邊不覺浮起一點笑,認真道:“你我月餘未見, 我不想顯得太過狼狽——近日宿在衙房, 怕你……嫌棄。”
楊枝沒有理會他, 移開眼, 再問:“外頭那大夫是怎麽回事, 你既未受傷,外間怎會有個大夫?”
“那是為母親尋的,謝雲今早過來,說母親病了,我便尋了個大夫,準備一會散值一同帶回去。”柳軼塵不動聲色地得寸進尺著。
這一回卻讓楊枝警覺起來:“母親?誰是你母親!不許亂叫!”
“你是我夫人,你母親自然便是我母親了。”柳軼塵笑得益發坦**無賴。
“誰是你夫人了!”楊枝微慍:“不許叫我夫人。”
“那好,娘子。”
“柳敬常!”
“欸,娘子有何吩咐?”
“你再亂叫!”
柳軼塵這才過足了嘴癮般見好就收:“好,不叫不叫——你還有什麽疑惑,但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