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次日一早,楊枝被一聲尖叫吵醒,聽到屋外廊下似乎有爭執聲,忙推門出去,見到鄭渠插著腰指著廊上罵:“黃成,你你你你,你給我下來!好好的有路不走,大清早擱這嚇人!本官今天非好好教訓你!”
楊枝順著他的食指望去,果見廊頂的橫梁翹腳倚著一個人,一身捕役的黑衣,麵目隱在黑暗裏,看不太清。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往下看了一眼,懶洋洋道:“楊書吏早,柳大人讓我給你送東西!接好了!”話未落,一個包袱從廊頂掉下來,穩穩落入楊枝懷裏。
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鄭渠這才注意到楊枝,愣了一下:“昨晚是你睡這的?柳大人呢?”
楊枝不明所以:“柳大人……自然在他自己屋裏……”
“柳大人哪有自己的屋?他的屋早改成太子的浴房了。”鄭渠道。
黃成插了一句:“大人在衙房打地鋪呢!”
楊枝一愣:“你說什麽?!”
黃成道:“大人在衙房打地鋪啊!不必大驚小怪,他總不至於讓你跟一群大老爺們去擠一個屋。”
“這不還有你麽?”鄭渠沒好氣地插道。柳軼塵這樣,簡直讓他們這群當官的沒法做人,黃成都騎到他臉上了!
楊枝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黃成的聲音有些尖細,抬目細細看去,恰逢黃成換了個姿勢,麵目從陰影中顯露出來——鵝蛋麵盤,五官清秀,雖一身男裝,卻一眼便能看得出來是個女子。
楊枝刹那想起柳軼塵前夜的話——“大理寺內,本官這點主還能做得了”“前朝女子都能為帝”……
類似的話很多年前也有人和她說過,但這種話嘴上說說簡單,真要踐行卻並非易事。甚至前夜柳軼塵提及,她也以為那廝是異想天開。卻不成想……
讓女子為捕役,隻怕比為書吏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