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春雨。
老人並沒有帶傘。
鹿予安從書包裏找出雨傘,春寒料峭,老人身體看起來並不好,他的傘麵略微往老人那邊傾斜,任由絲絲春雨打在自己的身側,沾濕他的衛衣。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朝這邊開過來。
“外公。”莫因雪踏步下車,穿過細雨朝這邊走來,淅淅瀝瀝的小雨打濕了他的西裝,他目光落在撐傘的一老一少身上,最後定格在鹿予安身上,念出他的名字:“鹿予安。”
“咦?因雪,你和予安認識?”老人來回看著兩人疑惑道。
“嗯,予安是楊師叔朋友——鹿家的二兒子。”莫因雪淡淡解釋,隻是說到予安兩個字的時候有略微的停頓。
聽到“外公”這兩個字,鹿予安才反應過來,身邊老人是顏老。
他竟然看到了顏老。
毫不誇張的說,顏老是每一個國畫人中心的信仰。
莫因雪神情算不上好,他也鮮少有看起來愉悅的時候,他並沒有追究外公私自從醫院來南市,隻是道:“我已經幫你約了這邊醫院做透析,你的病例兩邊醫院的主治醫生已經交接過了,宋叔會陪你去醫院。”
顏老卻露出不情願的神色:“天天透析,偶爾一次不去有什麽關係。”
鹿予安這才注意到顏老左手手腕還帶著手環式樣的標簽,這是住院的標誌,他前世也帶過。
顏老竟然從醫院跑出來的。
顏老歎了一口氣說:“我難得和人聊得那麽開心。”
就像遇到久別重逢的舊友,他們對丹青的理解總是殊途同歸,他總覺得在予安身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他還沒有認出這個影子是誰,他也還沒問出予安的師承。
然而莫因雪態度堅決。
黑色轎車已經緩緩開到兩人旁邊。
顏老顯然十分抗拒透析,他無奈折中道:“那就讓老宋先送予安回家,我再和你們去醫院。下著雨這附近又偏僻,予安回家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