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靜謐無聲, 黑黝黝一片,如位於地底的某一深處。
斐然看著自己黑黢黢的身體,揚了揚手, 他像是穿著黑衣大氅的蝙蝠。
他腦子似也有些不清楚,渾渾噩噩的如被什麽打散了,記憶零散的像是撕碎的紙片, 在腦海裏飄飄****。
斐然揚起自己的大手,在腦門上拍了一下。
隻記得他應該很帥。
但現在……
斐然低頭湊近河水。
渾濁的河水, 在他低頭的那一刹那,變成一麵晶瑩剔透的鏡子。
鏡子裏,斐然如披著大黑布的鬼影人偶, 隻露出兩個洞來, 似是眼睛。
醜, 醜的一無是處。
忘川河裏聞到厲鬼的香味, 皆伸著雞爪似的手, 想要在斐然身上扒拉一爪子, 嚐嚐味道。
斐然一巴掌把這比他更醜的東西拍回河裏。
本來熱鬧擁擠的忘川河,一刹那安靜下來。
斐然抖抖自己寬大的黑影衣袖, 傲然站立。
隻要不照鏡子, 他的帥應該一如既往。
隻是……
他好像還有一件事要做……
是什麽……
郊區,傳古學院。
現在是讀心得體會的時間,講台上,斐宗又被老師打了。
他沒錯,他不認。
幹癟的中年男人手拿電棍, 指著斐宗的太陽穴厲聲道:“再說一遍, 你錯沒錯!”
“我沒錯。”
少年的眼神平靜無波, 所有的堅持一如既往。
中年男人瞬間火大, 手上的電棍再一次抽了下去,“就是有你這樣的畜生,才會讓父母操心,父母生你下來,就是來討債的!”
伴隨著電棍的刺啦聲,斐宗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出灼燒的棍痕。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
有點疼。
但,
他沒錯。
斐宗從不認為,疼痛與責罰和他的對錯相關。
教室下方的學生,緊握文稿,呼吸收緊的看著台上的斐宗。
自從斐宗來這個學校後,這樣的事情已經多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