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早春, 卻也是春,是淡煙疏雨,雨膏煙膩。
春暉堂裏, 魏夫子扶扶眼鏡發放手中考卷:“今年春闈可不容易, 下雨考試, 要凍死人。”
沈蘭亭沒太多要考試的緊張感,在她看這更是隨意做一做科舉試題罷了, 因此很放鬆地問:“真會凍死人嗎?”不大相信的樣子。
魏夫子瞥她一眼, 繼續手上動作, 沒好氣道:“你以為他們像你們一樣是在這裏考試麽?雖在京城參與春闈,但考舍隻容得下一人坐著書寫,白日答題, 晚上將座椅下方的板子拉開便拚出半張床叫人休息。一旦下雨,考舍雖不會漏雨,但也絕沒有炭火讓人取暖。如今寒冬剛盡, 春寒料峭,一下雨正冷, 且現在的學子隻會苦讀,哪受得了風吹雨打。一旦遇著風雨,不少考生不是因為答不出題而落榜, 而是根本撐不到將題解出就要病倒了。”
沈蘭亭縮縮肩膀挑起眉頭, 撿自己好奇的問:“半張床要怎麽睡人?”
夫子答:“坐著睡。”
女孩們略略睜大眼, 似乎對這樣苛刻的環境感到不可思議。
魏夫子將考卷整理好,由助教分發下去:“這是他們昨日考的一科, 你們來答答試試。”
女孩子們頓時正襟危坐, 等待答題。
林詩蘊將筆握緊, 帶了迎難而上的勇氣嚴肅麵對將要發下來的卷子, 長睫一眨不眨。
或許旁人並不將這樣的考試當作一回事,隻當練筆用。但對林詩蘊來說這是難得的機會,縱然並不正式,但她一定會全力以赴。哪怕她的成績並不會被記入,但她依舊想好好地、全力以赴地做完這些考卷。
她不比他們差,不比任何人差。
由助教發卷,魏夫子往躺椅上去,躺著打量跪坐的女孩兒,目光最終落在嚴肅的林詩蘊頭上。
他默不作聲地從腰間抽出兩卷紙頁,一份兒是虎報,另一份兒是林詩蘊年節後回來呈上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