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溫吞開口, 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叫道:“崔驁。”
她這輕輕軟軟的一聲讓戚杏以外的所有人驚愕無比,再看向眼前人的目光都變了,變得驚恐。
這是崔驁?那個令京城王公貴族頭疼無比, 前些年又不知為何投軍的少將軍麽?
老百姓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雖京城大多數人不曾見過崔驁長什麽模樣, 但他凶名在外,眾人卻知道要對他敬而遠之。
邊關戰事, 他不該正在關外抗擊戎狄?怎的會出現在這裏?
但看眼前, 眾人又不由信了, 這就是崔驁。
因一路奔行而來,他一身衣裳灰撲撲的,幾乎讓人看不出本來顏色。他寬大衣擺下的半舊長靴將小腿包裹得極好, 但靴麵上綴著星星似的泥點子。
大約路上並不順利,他的右臂袖子零零散散地纏在他臂膀之上。剛剛經過一番交戰,他小臂皮膚下青黑的血管如蛇般蜿蜒著凸起, 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冰晶似的雪花剛一落在他的胳膊上就被他灼熱的體溫融化,成了小水珠。
崔驁鬆一口氣, 語氣沉沉:“還好趕在你生辰當日回來了。”
這下旁人也不用猜忌他為何歸來,他自己直接吐露原因。但因為周寅的生辰從邊關跑回來,這回事實在讓人頭疼。
謝荇與戚杏很快想得很遠, 眉頭都解不開。
“請進來吧。”周寅抿嘴一笑, 向他發出邀請。她說著轉過身去向府內走, 有帶路的意思。
崔驁看也不看旁人,也並不在乎其他人的態度, 隻望著周寅。聽到她的邀請, 他心中愉悅。
縱然許久不見, 阿寅卻從未變過。無論旁人怎麽看他待他, 她始終如故。
周寅既開了口,自然也不會有人將崔驁拒之門外。事實上即使周寅不開口,將崔驁拒之門外這件事也成本很高。他身份高,不講理,很能打,造就了他很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