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暉堂中極靜。
考課隻限所學的《大學》部分, 魏夫子僅出兩題,一道小題,一道大題。小題考的是基礎, 大題則隻有一句話來求解, 考的是個人對經義的理解能力。
女孩子們在家中幾乎皆有女夫子教授, 考課卻都是頭一次,個個神情凝重地在紙上答題, 連午食也是在魏夫子與助教的監督之下用的。
散學鈴一響, 魏夫子立刻起身收卷, 不許人再作答。
待夫子一走,女孩們紛紛倒在桌案上。唯有林詩蘊不同,匆匆忙忙地離開。
“她怎麽了?”最關注自己的人永遠是自己的對手, 許清如掀了掀眼簾隨口問。
“該不是被我們煩的吧?”談漪漪小聲嘀咕,她這日每每散學與周寅一同到林詩蘊那裏學習,後來沈蘭亭也加入其中, 林詩蘊也默認了她們的存在。沒想到她會在考課完後突然離開,難不成是忍無可忍?
沈蘭亭為她解釋:“不是吧!今早她家人傳了家信來, 今日早早回去應當是處理家事。”
許清如輕哼一聲。
周寅笑盈盈地聽眾人說話,側首問談漪漪:“漪漪,你今日去躬行樓麽?”
談漪漪搖頭:“我想回去繼續看上回借的算學書, 不過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去。”
周寅頓時惶恐起來:“請別這樣, 漪漪, 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不希望你遷就我。我們之間, 不需要時刻陪伴也是好朋友對嗎?”她眼巴巴地望著談漪漪, 很是受寵若驚。
談漪漪一想也是這麽回事, 她和周寅間不需要這些無意義地陪伴, 於是哄道:“好好好,我不陪你去就是。”
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彎得像月亮。
雪後晴空萬裏,疏雲淡日。沃雪之下,青磚紅瓦。躬行樓中靜悄悄。
“您……”周寅遲疑著開口,又很為打破一室寂靜而顯得慚愧。
聽到這一個字沈蘭玨當即從書架前轉過身來,眼中一片晶瑩證明了人喜悅時眼睛是會亮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