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深入寒潭的冰, 一下子打在紀阮身上,讓他驀地回過神,對上顧修義的視線。
顧修義似乎對他的狀態很擔憂,眼中夾雜不少忐忑。
“紀阮?”他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
紀阮不受控製地戰栗了一下, 而後深深喘了口氣。
窗外的陽光很暖, 顧修義放在他頸側的手掌也很暖,紀阮胡亂跳動的心髒因為這些暖意逐漸平複。
他舔了舔嘴唇, 朝顧修義擠出個笑, 小聲道:“我就是覺得, 開刀很可怕, 手術很可怕……”
可能這樣說在別人看來會覺得他特別矯情, 但這就是紀阮在這個世界上最害怕的東西, 是他到死都不願意再嚐試任何一次的事。
顧修義微怔。
他不太清楚紀阮心裏最深的想法,但他已經漸漸習慣按著紀阮給出的話去思考。
手術……如果有一天紀阮也需要手術會怎麽樣呢?
如果那天被推進手術室的人是紀阮, 又會怎麽樣呢?
雖然現在闌尾炎隻是個非常小的手術, 但它仍然需要開刀, 可紀阮血型特殊, 凝血也不好, 萬一血止不住或者血液儲備不夠……
顧修義後背泛起絲絲縷縷的涼意, 不寒而栗。
“不想了,”他努力回過神,看向紀阮柔聲道:“你不會有事的,別胡思亂想。”
他牽起紀阮的手往外走, 讓天邊的餘暉灑滿全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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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繡傳承活動是周六,第一站就在京大, 但紀阮沒去湊熱鬧,這天正好是他生日, 不管怎麽想都還是自己更重要一些。
前一晚紀阮早早地睡了覺,養精蓄銳,就是為了能有足夠的精力痛快地玩一場。
十九歲,他上輩子死前過的十九歲生日,隻能在醫院病**,不能吃蛋糕,藥物反應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家人們為他買了個非常漂亮的櫻桃蛋糕,想讓他吹吹蠟燭,至少感受下生日的氛圍,但他氣息弱到連蠟燭都吹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