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道皇子整失忆之后我叛变了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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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霆炀端坐台上,神色颇为烦躁,“督察御史,尔等接二连三拿下我西南官员,在你眼里,可还有本王?”

“回禀郡王,下官乃受东宫之命,特来西南督查官员。素来两兵交战,少不了有通敌投机之人,东宫心系西南战事,故派下官前来督查,清理门户,安定内部,以便郡王安心交战。”

慕霆炀眼底凛笑,似有流光拂过,他鼻腔轻哼一声,脸上写满了嘲讽。

“怪不得圣上总是对老二不满意,本王在前面打仗打的焦头烂额,他就在后头拼了命地使绊子,有的时间操着这份闲心,怎么不在朝堂上多吼几嗓子,开战的诏书都还没下,他倒是急吼吼地在本王这里抓人了。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本王安生吗?”

裴怜玥作为皇家外人,只有连连赔笑的份儿,“殿下好歹也是东宫,太子殿下自然有他的考量,况且圣上也是知道这事的。下官不得不照办啊。”

慕霆炀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溢于言表,轻蔑道,“所以,你就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的官员,想抓就抓,想杀就杀,既如此,本王这个西南郡王不做也罢,你且回禀圣上吧,就说本王仗也不去打了,改日就带着西南上下全体官差,带着镣铐,负荆请罪去。”

三番两次被堵,裴怜玥脸上都挂不住了,顿时就口不择言了,“郡王这是哪里话,郡王若是没这份心思,谁也拦不住,正如同当初您皇子之位,不也是您自己不要的吗?”

单钰端然在凳子上坐着,双目微垂,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惊不已。谁都知道,皇子之位就是慕霆炀的逆鳞,裴怜玥这是拿着刀子往慕霆炀伤口上刺。

果然,慕霆炀怒不可遏,当场就摔了东西,朝裴怜玥疾言厉色,“妄议宫闱,该当何罪?!”

裴怜玥自知失言,鼻尖沁出一层晶亮的汗意,但话已说出口自然覆水难收,只有硬着头皮道,“下官也是关心则乱,毕竟这事关西南战事,不得不慎重!”

慕霆炀冷嘲轻哼,“如此说来,想必督查御史已然有了确凿之罪证了?”

这话问得过于玄机,饶是裴怜玥信誓旦旦,在慕霆炀灼灼目光之下,也有一丝恍然,他再次瞥了一眼屏风,感到里面的人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有!”

“好!”慕霆炀拍了拍手,似是鼓励他的勇气,似是看猎物一把一错不错地看着他,“本王就耐着性子听你一言,不过...”他顿了顿,脸色更加阴寒,忽而咧嘴一笑。

“通敌之罪非同小可,轻者杀头,重者诛九族,你既然捅了这个篓子,此事就不能善了了,若你说的是事实便罢,本王绝不阻拦,若是诬陷...”

慕霆炀再次一顿,裴怜玥忍不住怯怯看他一眼,顿时被他欲置人死地的眼神吓得一阵心悸,只听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地狱传来催命一般。

“本王就按照你们督察院的规矩来办你!”

裴怜玥喉头滑动,背脊发凉,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

所有的人都沉静下来,目光都忍不住裴怜玥和单钰身上来回飘动,督察院管辖诏狱,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光是想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这场争斗,注定他们两人你死我活。

裴怜玥带着毒冷的笑意,缓步走到单钰面前,厉色道,“有一桩命案,我且问你!你如实作答!否则你就是罪加一等!”

单钰梗着脖子,平静道,“那是自然。下官从不屑于遮遮掩掩。”

“五月廿八,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去见了姜县令的夫人?!”

单钰如实答是。

“那为何见了你之后不久,姜夫人就死了?”

单钰纹丝不动,“我不知道。”

裴怜玥给他不咸不淡的样子挑起了薄怒,“她见了你之后,不久就香消玉殒,此时此刻你还如此薄情地说不知道。可怜她对你一片痴情啊。”

单钰不欲与他在儿女之事上纠缠,颇为不耐道,“痴你个头,有本事就拿证据。”

裴怜玥被噎的面红耳赤,他朝屏风那边朗声道,“上来吧。”

屏风背后,走出一位面色颓然,身形佝偻的男子,他神情怯怯,有些狼狈,游疑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局促不安的样子令人起疑,早就没了当初优雅自在,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单钰满腹疑惑,不由地环抱双臂。

裴怜玥以为单钰是心虚,朝姜景清抬了抬下巴,道,“单县令是不是肆意挑拨你和你家夫人的情意?”

此话一出,单钰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裴怜玥。

裴怜玥因单钰的目光不由恼怒,不等姜景清答话,就踹了他一脚,“说啊!”

姜景清顶着慕霆炀渗人的目光,低头答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当初,在郡王府上,我和单县令之间发生了一点...纠葛,当时我家夫人也在场,单县令自诩风流,就...就勾引我家夫人。”

单钰坦**的脸上,逐渐泛起一抹不可思议之意。

“后来郡王做主,让我回家与夫人办喜事,可谁知,五月廿八那日,单县令私下跑去见了我家夫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夫人就...就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终日的,不久之后的一天,我家夫人又偷偷跑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等我找到她时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单钰的神色逐渐变得似水一样的平静,好似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波澜,让人琢磨不透。

仕族清流素来不喜风流之辈,更何况单钰生得好看本就容易招惹是非,裴怜玥不由端起一抹轻蔑之色,指着他骂道,“单县令好歹也是在内阁侍奉过的,别人看在阁老的面子上勉强尊你一声才子,竟不想竟是这般风流好色之徒,真是丢尽了阁老的脸。”

“阁老门生可不止我一个,开口闭口把阁老放在嘴边,是想被阁老门生唾沫淹死不成?”单钰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心道果真东宫那位也不是什么能人,不仅他自己与慕霆炀相比差了一大截,手下养的狗也只知道吱哇乱叫,逮人就咬。

思量片刻,单钰朝姜景清道,“姜九品,本官与你好歹也共事一场,扪心自问一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姜景清愤恨地剜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单钰却故作想起什么似得,恍然道,“哦,想起来了,尊夫人的事,也罢,那不也是你之前欠下了人家的风流债,害的人家大着肚子来找你,说来说去,不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吗?”

“你...”姜景清语塞,面上羞红。

“也罢。到底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本官不掺和,只有几个问题问你。”

姜景清狠狠道,“你问!”

“尊夫人是怎么死的?”

姜景清冷汗直冒,在单钰灼灼目光之下,颤抖吐出两个字,“暴毙!”

单钰呵呵笑了,骤然迸发冷意,“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姜景清下意识地看向裴怜玥,此时裴怜玥慢条斯理道,“姜县令...咳,姜九品思念夫人过甚,为了护得清净,匆匆下葬并无不可,因此,不知尊夫人的死因。”

众人目光凝滞在裴怜玥身上,“尊夫人看似是暴毙,实则是毒杀!”

“好一个‘毒杀’!”单钰眼中精光一闪,“什么毒?!”

“自然是从南蛮进取,以桫椤甘草淬炼而成的桫椤毒!”

众人哗然惊起,南蛮的毒!

单钰端的是八风不动,骤然起身斥问,“既如此,那她是什么时候被我毒杀的?!”

裴怜玥显然没想到单钰一点没被吓道,反而振振有词,更没想到他头脑还能如此清晰,反映敏捷,不由后退一步。

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不经过脑子地答道,“五月...六月初...”担心单钰又拿时间做文章,索性道,“本官不记得了?!”

单钰冷然一笑,“不记得就查日志,日志没有就让仵作当场验。总能查出个水落石出。”说罢,他转而向慕霆炀问道,“郡王意下如何?”

慕霆炀眉宇舒展,“本王既然发话要确凿之罪证,那就一定要做到确凿。该验就验。”

单钰浅笑答是,转而似是要唤人,不想裴怜玥疾呼,“六月十四!”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裴怜玥咬牙坚定道,“就是六月十四。”雅丽其实是六月十九被毒杀的,左不过错了几天,即使仵作验证尸首也没有大碍,毕竟尸首早就腐烂。

裴怜玥越发咬牙切齿,若不是姓单的狡诈,他何苦缜密如此。

思及至此,他不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单钰,却见单钰如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悠然道,“果真如此吗?”

裴怜玥眉心一条,不由反问,“怎么,单县令还有其他证据不成?”

单钰轻轻抬首,平视裴怜玥,眼里泛起一抹精光,“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