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尘苑第一次觉得养猫如此的费劲。
不论是他把团团接回家的时候,还是团团不熟悉环境张牙舞爪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养猫是件苦差事。
哪怕团团每天都会在他睡觉学习的时候跳上来,踩着他的腿,扒着他的手,他也不会感到不耐,反而还挺喜欢这样的。
但对于这只有着黑瞳的纯种白猫,他第一次犯了难。
“阿清你别往那边跑,那边太高了。”
顾清安目光淡淡,径直往余尘苑不让他去的地方走,后脚一蹬,就爬上了猫爬架,缩在了上面。
余尘苑闷笑一声,轻易就把顾清安抱了下来,也成功收获了软软肉垫的一拍。
他抓住拍过来的爪子,小心的放在手心捏了捏,“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养猫来着,现在猫没养成,自己却变成猫了。”
顾清安被他抱在怀里,小小的猫脸透露着万分的不愿意。
“采访一下,什么感觉?”
怀里的猫登时挣扎了起来,顾清安顶着一个猫身,说着人话:“干脆让999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让你切身体会一下,这样印象更深。”
“我就算了,我暂时没有变成动物的想法。”
余尘苑低低笑出声,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快要炸毛的小猫崽,小猫崽被他伺候的舒服,倒也没有再挣扎,不自觉往余尘苑怀里靠了一下。
突然,脸上一疼,余尘苑捏上了他的脸。
毛绒绒的。
还很软。
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顾清安窝在他怀里把他的反应看的一清二楚。
静默数秒后,他亮出爪子抬爪打了过去,本以为多少能吓到对方,谁知余尘苑只是抬了一下手,把他抱的更紧了。
爪子也卡在了中间,不上不下。
顾清安歪了一下脑袋,正好看到余尘苑的喉咙在动。
牙齿突然痒了一下。
想咬上去。
“……!”顾清安拍了自己一爪,正中眉心,他没收力道,疼痛从眉心游遍,恰恰让他稳定了心神,压制住了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动。
作为养猫人,余尘苑怎么会不明白小猫的心思,当即就把顾清安放在了毛软的毯子上,蹲下.身,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说出的话既正经又色.情。
“可以舔,但不可以咬。”
顾清安:“……”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有了重新燃烧的趋势。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这么干,顾清安狠狠咬住舌尖,淡淡的铁锈味从口腔滑落,半晌,他呕了一声。
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猫咪的舌头很敏感,也很挑,对于有着血腥味的东西几乎是能避则避,更别提,顾清安自己就不喜欢血。
正当他反胃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盘子,里面装着牛奶。
余尘苑的声音从上方传进耳朵,低低哑哑的,白色的耳朵隐隐冒粉。
“小猫都很喜欢喝这个,有点甜,应该符合你胃口。”
顾清安缩了一下脑袋,玩起了自己的爪子。
“我问过999了,它和我说,你虽然变成了猫,但本质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你以前能吃的东西现在依然可以吃,就是行动上不太方便。”
“所以这几天你可以来麻烦我,我不介意,想吃什么也可以和我说,不然厨房放着也是放着,不用也是落灰。”
“你觉得有没有道理?阿清。”
他突然放缓了声音,轻且悠然。
顾清安藏在肉垫里的锋利的爪子一伸一缩的,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纠结。
余尘苑没有打扰他,只是把牛奶往那边推了一下,鼻翼两侧皆是浓郁的奶香,顾清安止不住的咽了一下又一下,有一种名叫“猫的本性”的东西在作祟。
轻轻的哼唧声过后,顾清安扭头就走,迈着不太标准的猫步,跳上了橱窗晒太阳。
既来之则安之,顾清安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猫的事实,而在接受了这件事之后,他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的抗拒猫,只是还不愿意承认。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小白猫眯上了眼睛准备小息片刻,美美的睡一会,他这么想着,却总有人不愿意这样安静。
大厅中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塑料袋来回搓揉的声音。
“吱——”
茶几被拖动的声音。
“铛——”
不知道是什么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撕拉——窸窣——”
是什么东西撕裂又揉弄的声音。
“咚——”
小白猫刷地睁开眼睛,一双如玻璃般透亮的黑色瞳孔里满是凶意。
在余尘苑面前,他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而余尘苑还在整理东西,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等他再一次拿起抱枕的时候,从背后传过来的力道让他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
下巴正好卡在了沙发上,面前就是墙。
只差一点,他就要与墙壁来一个亲密碰撞,单独撞他的亲密碰撞。
“你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就这短短一分钟内,你搞出多少动静来了?猫都没有你能折腾。”
小白猫踩在余尘苑背上,软垫拍着余尘苑的脸侧,明明是一张可爱到爆炸的小圆脸,浑身却透露着我很不好惹的气息。
特别是他踩着余尘苑的后背,单边爪子挑衅似的拍着余尘苑。
如果忽视物种的话,确实是很霸气,也让人兴奋的场面,但,顾清安现在是只猫。
一只通体白色的吸起来特别软的猫。
就算气场全开,也让人只想更加欺负他。
余尘苑下巴磕在沙发上,微侧过身,他的眼睛本来就偏长而上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反而显得有点邪然。
“我动静不大,你也就不会过来了。”
他笑道,“而且你不过来,我怎么好抓住你呢。”
最后几个字他吞吐着说了出来,声音极小,然后脚一勾,随着一阵刺耳的拖拽声,顾清安被余尘苑按在沙发上,肚皮朝上。
这是一种会让猫咪感到极为不安的姿势。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揉着毛绒绒的脑袋。
继而,余尘苑脑袋一搭,身体一低,直逼白猫的鼻尖。
变成猫的顾清安鼻尖是粉色的,藏匿在茂盛的毛发中,只有偶尔清风拂过,才能看到被白色包裹着的粉色的精细鼻尖。
平缓的呼吸夹杂着热气,耳朵渐渐泛粉。
一声很轻的的哼唧声从喉咙里溢出。
耳朵咻地更红了。
紧接着,一双微凉的手覆了上去,耳朵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眼前高大挺拔,五官立立分明,眉间还带了点意气的少年见到这一幕只是扬唇轻言:“阿清,你害羞了。”
语调带着坏意。
他就是故意的。
顾清安骂咧:“余尘苑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扑上来,现在连个动物都不放过!”
“你不会是个变……”
“嘘。”余尘苑眼眸深谙,深邃望不尽底,“这点,我们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顾清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他怀疑对方的耳朵被踢了。
“我知道。”余尘苑依然笑着,嗓音低沉,目光威迫,“所以,你现在可以顺着我的话,和我聊天。”
“毕竟这几天,你都是这种形态。”
“不是吗?”
顾清安等了一会,发现余尘苑已经说完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动起了手。
“顺你就没什么好事发生!还想要我顺着你?你不如直接去做梦得了,说不准梦里你就梦到了。”
他亮出尖锐的爪子,按在余尘苑的胳膊上,同样压着声:“即使是这样,我也能让你掉一层皮。”
“你,别想占一点好处。”
余尘苑低眉,轻笑,“好,我不占好处,那你等会想吃什么?”
“啊??”
顾清安不理解,为什么这人反应可以这么自然,就连话题都转移这么自然,一点也不尴尬。
他轻嗤了一声。
果然是脸皮厚到家了,外在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而且不管别人说的是什么,他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节奏,并快速反击回去。
在这一刻,顾清安对余尘苑的认识,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余尘苑的内心有多强大。
强大到,鲜少有人能真正伤害到他。
“在想什么?”
身体凌空,余尘苑双手卡在他的前爪腋下,把他抱了起来,亲昵道:“是在想团团吗?”
顾清安:“??”
他好像自己给圆了上去。
“这么说来,你现在和团团还挺像的,要不这两天我就叫你阿团好不好?”
顾清安爽快拒绝:“我不接受这个称呼。”
“团团这两天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它应该还能见到你。”
余尘苑不管顾清安,自顾自说:“说不定团团马上就到了。”
顾清安:“你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好吗?”
余尘苑:“好,但是又不好,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为了你们不会打起来,你还是在我怀里好好待着吧。”
“你他……”
“不用担心我,我手不会酸的。”
“谁他……”
“酸的话撸.一下你就不酸了。”
“……”
到最后,顾清安彻底放弃和余尘苑交谈,他算是发现了,余尘苑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故意歪解他的意思,重组他的语言,将其变成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又借着999肆意发挥,最终成为话题终结者。
顾清安深深叹气,一口气叹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余尘苑抱着小白猫前去开门,门外亦是抱着团团的余木白。
姐弟俩凝视了一会,余木白先开口:“这是你新买的猫?”
余尘苑摇头浅笑:“不,就来我家住个几天,过两天就走了。”
余木白嗯了一声,头往里面伸了两下,一会后,她又疑惑地嗯了一声,“清安呢?走了吗?”
小白猫顿时僵住了。
余尘苑低头,胸膛震动,“嗯,走了,过两天回来,到时候带他去看你。”
余木白敲门定约:“以你这个门为见证人,你要是不把清安带过来,我就准备亲自上了。”
顾清安:“?!!”
毛惊悚炸开。
“那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老班那边帮忙办事呢。”
把团团放进屋内,余木白转手揉起了小白猫的头,“这个猫叫什么名字?它的铲屎官呢?我可以向他申请养几天吗?”
小白猫僵硬摇头,凶神恶煞地怒视余尘苑,余尘苑面无波澜,轻轻地拨开姐姐的手,说:“叫白猫就可以了,他把白猫交给我的时候已经和我说过了,他不给别人养。”
“我除外。”
余木白撇嘴,有些失落,“行,那你过几天别忘了带清安过来,不过还是这两天带过来比较好。”
她眨了眨眼睛,和余尘苑一样是琥珀色的虹膜,却闪动着不一样的流光。
“你也知道的,清安生……”
“姐。”
余尘苑阻止自家姐姐继续说下去,催着人走,“你不是说你要去帮忙的吗?赶紧去,别让老师久等。”
一人两猫目送余木白离去后,一起回了屋,门刚关上,团团就激动的在屋子各个角落蹦跶,最终停在了一盘牛奶边,慢慢的喝了起来。
余尘苑:“……团团不是很喜欢喝牛奶,所以我一般都直接给它凉白开水,今天,可能是例外。”
顾清安:“……哦。”
团团喝了几口就舔起了身上的毛,舔了一会又看着自己主人怀里抱着的新欢,喵呜了两声。
顾清安:“……”
可能因为他现在是只猫,所以他听懂了团团在说什么。
“团团问,你是不是打算给它找个伴侣了。”
余尘苑:“……不,它不需要,它对伴侣并不是很热衷。”
团团又喵呜了两声。
这次不需要余尘苑问,顾清安就把话说了出来:“它说,你真了解它。”
余尘苑抱紧了顾清安,突然看自家猫不顺眼了。
他眼底明晃晃透露着这一点。
团团喵呜两声,自己玩了一会就爬上了猫爬架,站在最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铲屎官怀里的新欢,没多久,两腿一蹬,就朝小白猫扑了过去。
但,铲屎官头一抬,手一紧,带着新欢踏进了房间。
同是被铲屎官宠幸过的猫,团团昂首挺胸在猫爬架上玩了两圈,又瞅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窝倒睡了。
房门内。
顾清安被抱的快要喘不过气了,肉嘟嘟的小爪子死命拍着余尘苑,几番过后,余尘苑才把他放下来。
神情恋恋不舍。
“收起你那奔丧的表情,我还没死呢!”
顾清安气不打一处来,但猫咪的身体真的不经抗,很快就犯了困,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不想睡觉,但终究抵不过动物的本能,缩在**不多时就陷入了昏睡。
而在他睡着后,铃声突兀响起。
余尘苑本来在玩弄着小白猫张着的嘴巴,听到铃声也只是皱了一下眉,没有想接的意思,但对面锲而不舍,一次没接打第二次,第二次不接打第三次,就这么一直打着。
无妨,余尘苑只好起身拿起了顾清安的手机,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他不熟悉的男声。
男人语气强硬,让他转告顾清安,今天下午两点十分,在学校附近的k吧见,包间号:207。
……
距离两点十分越来越近,顾清安还是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余尘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时不时摆弄一下头发,还换了一身能够凸显他气质的衣服。
站在镜子边,他来回打量着自己。
发型OK,眼睛有神,服饰OK,气质没问题。
完美。
余尘苑纠结的坐回床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小白猫的脸上,不想叫醒他。
以顾清安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出面,但刚刚那个男人的语气太绝对了,似乎是拿准了顾清安一定会去。
他是不想叫,但是万一对面那个人找顾清安有事怎么办?那他不就帮倒忙了。
思来索去,他决定抱上顾清安出发。
决定好之后,他不再浪费时间,打了车就往k吧赶去。
直到上了车顾清安都没有醒来过,睡得深沉。
他敛眉,手指在怀里的猫咪上方隔空虚画着,窗外的光影透过高高低低的建筑,闪着光照在两人身上。
顾清安动了一下,余尘苑斜靠在车门上,挡住外面刺目的光线,想让顾清安睡得更好一点,但还是晚了一步,怀里的小猫已经开始挣扎了起来。
“别动,现在在车上。”
余尘苑的声音突然哑了起来,低声警告。
小白猫也茫然的抬了一下头,本能就想往余尘苑身上靠近,却被厉声制止了。
小白猫愣了一下。
余尘苑无奈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小白猫,把刚刚在家里有人打电话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阿清,我们现在就在去k吧的路上,大约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小白猫嗅了下鼻子,往余尘苑怀里靠了一下,轻轻嗯声。
在外人听来就是小猫咪撒娇的声音。
前方的司机叔叔也听到了,边打方向盘边问了一句:“猫醒了?”
余尘苑:“嗯,醒了。”只不过还在迷糊当中。
司机叔叔点头,“现在的天气是容易产生困倦,我家也有一只猫,我老婆养的,每次我回去都能看到它在睡觉。”
余尘苑嗯了一声,小白猫也没了动静,整个车里就只有司机叔叔一个人的声音。
“听叔一句劝,千万不要养橘猫,它会把你吃的倾家**产。”
后面一句,显然是叔叔的调侃话。
余尘苑听出来了,也接了一句:“一天能吃五六顿。”
司机叔叔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离k吧并不是很远,打车的话也就几分钟。
余尘苑没有浪费时间,一下车就问顾清安他的想法是什么,毕竟顾清安现在是只猫,不是人,也不方便说话。
最后还来了句:“他长得有我帅吗?”
顾清安原本是待在余尘苑怀里的,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摔下去,爪子死死抓住了余尘苑的衣襟,并送了一个白眼过去。
“我是来见我父亲的。”
余尘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吗……”
他理解错了。
“但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他要是来了,就和他说改天再聊。”
余尘苑爽快接受了这个委托,并带着猫进入了207包间。
里面果然坐着一个人,虽然有些消瘦,但他的眉眼确实和顾清安的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顾清安的父亲了。
时隔这么多年,他已经瘦脱相了,至少余尘苑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余尘苑坐在男人的对面,直接进入正题:“改天聊吧。”
男人眉宇动了两下,眉上的刀伤显眼入骨,“清安呢?”
“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小白猫蹭蹭两下爬到了余尘苑的肩上,把自己稳定在上面,余尘苑也配合的转移了重心,让小白猫站的更稳。
“这样啊,”男人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失落,“那好吧,他现在在哪里呢?”
余尘苑当即胡扯一通:“他学习成绩很好,常年排名第一,所以今天被老师留在学校了,说是要带他出省,这段时间都不一定能见到。”
“啪”的一声,余尘苑的脖子处多了一圈红印。
轻咳一声,他又道:“这是家猫,比较皮。”
男人浅浅笑了一下,卧蚕隐隐若现。
小白猫盯着男人看了好久,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男人一点都没变的时候。
“你家猫被你养的不错,挺可爱。”
余尘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这是自然,喜欢不就是投喂吗。”
不等男人说,余尘苑抱起小白猫起身,说出他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清安没出省,上面是我编的,但他这两天确实有事,恐怕不方便与你见面,等他方便了,自然会拨打那个电话号码。”
男人也跟着起身,似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他真的没来吗?”
余尘苑反问:“他来了你打算说什么?你现在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男人不说话了。
余尘苑揉了一会小白猫的后背,给小白猫顺毛,“没有想说的了吧,那我走了。”
怀里安静了几秒,但很快,小白猫便跳出了他怀里,朝门口奔去,余尘苑赶紧跟上,生怕一个不留神猫就没了。
然后他就看到小白猫停在了另一个包间的门口。
“阿清,怎么了?”
余尘苑半蹲,小声问着顾清安。
这次,他没有把顾清安抱起来,反倒是顾清安主动爬到了他的肩上,又从肩上滑到了余尘苑手心。
“里面是霜子。”
猫的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的敏感,顾清安把耳朵贴在门上,霜子的声音瞬间就大了起来。
“清安最近真的没有来过我这里,您再怎么问都是这个答案。”
顾清安瞳孔缩了一下。
霜子……在和谁说话?
但霜子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愣在了原地,如坠冰窖。
“顾阿姨,我觉得,您真的需要给清安一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