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999的存在。
甚至知道999是个高级系统。
顾清安无声抵牙，暗暗提高警惕，面上则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但他的眼型偏圆，眼角又有点下垂，看起来很无辜，光看他眼睛的话，很难把他和打架不留情、武力值超强的校霸联系起来。
手心沁出了汗，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都说了不要那么紧张啦，我真的不会吃了你们，而且喔，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沧银弯眸，眼里笑意弥漫，“我们也算是朋友，朋友怎么会伤害朋友呢。”
他眨了下眼，递出一个眼神，“是不是？”
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变轻了，越说越轻，到最后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沧银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指交叉抵着下巴，眼里的光时亮时暗。
“999，出来吧，别躲了。”沧银碰了下嘴角，继而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道:“我们任务不一样，构不成威胁。”
999待在系统空间里，浑身毛都炸了。
它哆哆嗦嗦现身扑进顾清安怀里，哭哭唧唧不说话，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宿主他好凶！】
沧银眯了一下眼，“既然你这么说的吧，那我还是更凶一点比较好。”
999抱顾清安抱得更紧了。
怀里贴着一个小团子的顾清安不知所措的忘了余尘苑一眼，却发现余尘苑正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
火气蹭地上来了。
“余尘苑。”声音不满。
余尘苑啊了一声，成功被这三个字拉回了心神，紧接着，他满脸不快地将999从顾清安怀里揪出来，一低头，正好对上999委屈可怜的小表情。
动作一顿。
他板着脸把小团子放到了顾清安肩上，自己则用力抱了一下顾清安。
轻轻在顾清安耳边呢喃了一句:“我在呢。”
耳垂仿佛被电流穿过，密密麻麻的感觉从耳廓流过四肢，最后归于心腔。
沧银看了他们一会后才开口，说出的话让顾清安他们震惊。
“你们喜欢999吗？”
顾清安想也不想回:“关你什么事。”
余尘苑抿了下唇，“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也有系统，这个理由够不够？”沧银伸出自己的手玩着，在阳光下，这双手漂亮，修长，骨节分明，指骨处透着粉，一双很精致的手。
就像他的脸一样。
未等回应，他就把自己的系统叫了出来。
九九出来后是个光球，甚至连实物都算不上，只能算得上是精神体。
999见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九九，满眼的震惊。
【九九？！你的宿主……是他？！】
可能是和沧银待的时间久了，九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面对999的提问，也不会说不出话来。
【是，我宿主超厉害的，每次去执行任务，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完成。】
999虽然羡慕，但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乎也最想知道问题:【你的积分……】
九九对积分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可以说是挥霍，【快上万了，再过一段时候我就可以向主神申请化形，去登记了。】
999惊讶，万分震惊，而九九似乎是知道它要说什么，不等它开口就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快穿部的系统，这点积分还是很容易得到的。】
更别提它还有一个能力强过天的宿主。
999眼睛都在冒泡。
它好羡慕九九有那么多的积分。
它也想有积分。
999脑袋有些昏昏的，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它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布了新的任务——【请宿主同床共枕睡觉。】
没有说时间，就证明暂时没有规定时间。
也就是指，可能任务时间要比他们想的还要久。
顾清安听到这个直接炸了，反应前所未有的大。
余尘苑瞧准时机上前安慰，并再三表示他不会做出格的事。
余尘苑:“正经人谁做这种事，所以阿清，我们没办法拒绝。”
顾清安恨恨磨牙。
他不想变成动物，但也不想和余尘苑同床共枕。
虽然以前也有过，但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像是被迫执行的任务，把他们的行为给强制化，把情感变成了一个个冰冷的数据和任务。
这让他感到变扭。
很不适应。
也很抗拒。
气氛瞬间就凝固了，三人两统一个也没说话，就这么互相僵持着，沧银转动眼珠，懒懒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说道:“这还不简单嘛，不做了。”
顾清安一噎，差点没怼回去。
但他没怼回去，余尘苑帮他问了。
“你平时遇到就这么摆烂罢工不干的吗？”
沧银不和比他小的人计较，尤其是还在上学的，他撩起眼皮，眼神琉彩照人，“不啊，我会打破它。”
两人心念一动。
“反正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了，谁还在乎过程。”沧银垂下眼，嘴角扬起灿烂的弧度。
999突然打了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沧银的声音由远及近:
“当然，我也可以帮你们，提前把999送回主神那里哦。”
999竖起毛，一身的刺。
顾清安同余尘苑对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顾清安缓了缓脸色，问:“怎么送？”
沧银一时玩着手指，一时玩着头发，他的头发已经被九九修理成了短发，看起来干净又利索。
“简单，送积分就可以了，我们九九也不会吝啬它的积分的，是吧九九？”
九九老实点头，“我积分多，送给999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们私聊的还比较愉快。”
顾清安皱眉，“这样不会波及到你吗？”
沧银狡猾一笑，“这么担心我的话，可以在这几天多完成一点999的任务，这样也就不会显得突兀了，不是嘛？”
虽然总觉得他说的怪怪的，但现在也没有其余的办法能让他们回归到以前。
而且这种方法，似乎也不会波及到别人。
一举两得。
顾清安显然是心动了，正在犹豫，余尘苑从始至终没讲过一句话，手一直放在顾清安身上。
他把选择权全部交给了顾清安。
顾清安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沧银也不急，就趴在桌子上等着，期间电话响过，接起电话是苏宁，挂掉电话是笑意。
“快点哦，我爱人还在等着我回家，可不能让他久等。”
咬牙，顾清安在这音落下的同时选择了接受。
与此同时，999看着后台多出来的积分陷入两思索，同时，它也收到了好几项新的任务。
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沧银弯着嘴角，向两人打了招呼就收拾东西回去家去了。
走前还留下一句:“剩下的任务不多了，完成等于结束，祝你们最后相处愉快。”
不知为何，顾清安总有一种，他被甩着转的错觉。
问了下余尘苑，余尘苑也觉得有点，再问下999，999恍惚的没有回话，恐怕已经被那么多积分冲昏了神智。
顾清安抿唇，呼吸轻缓，口袋里的U盘自始至终都没拿出来过，在冰冷的口袋里面安静的待着。
也许，这个U盘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捏紧手心，顾清安决定去找楚梵当面问问情况。
余尘苑知道他的想法后，也决定一同前往，用他的话来说，是不可能让阿清和楚梵共处一个空间的。
说来也奇怪，楚梵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别说人了，就连影子都没见着。
而999也在这个时候发布了今天的第二项任务。
【宿主们请注意，还记得之前的那张字条吗，我们要在明晚十二点之前完成字条上的内容。】
【宿主们加油努力，成功之日近在咫尺。】
照例说完这些话之后，999闪回系统空间，窝在软软的小沙发上缩了起来。
它是有些难过，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两个人估摸着时间，觉得时间来得及，完成十项小事绰绰有余，便想着先去社团门口等着，过后再去找楚梵。
事实证明他们这个想法没错，因为社团老师今天比平时早来了十分钟，并准备延迟十分钟下课。
对此，大部分同学都垮了，有趴在桌子上的，有撑着手发呆的，有拿出手机和朋友吐槽的，还有小声嘀咕的。
但不管怎么说，能来这所学校上学的学生都是成绩好，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也都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教授照例在黑板上举例讲解，讲解完毕后就让同学自主练习，但这次，他重点关注了一会顾清安和余尘苑。
发现两个人不论是毛笔还是钢笔，亦或是用其他笔写的字，都比一开始好看的很多。
见到这一幕，老教授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去看别人了。
顾清安松了口气，他这次还是余尘苑带着他画出来的，不过多少，他也有点手感了。
手背上的凉意挥之不去，余尘苑靠着自己，带着自己，教着自己写字的画面一一浮现。
挥洒不掉。
导致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脸正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染上红晕。
意识朦胧间，他只听到余尘苑问了句:“你还记得纸条上写的什么内容吗？”
顾清安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你还记得纸条什么内容吗？”
余尘苑浅笑，一一说了出来:
“叫你起床，给你带早饭，给你带衣服，送你礼物，送你……我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