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柔眼看著那公驗要在他手中分崩離析,不由憤憤“哼”了一聲,續道:“崔妹妹古道熱腸,有豪俠之氣,認為我不該屈居一隅,而要往天下去,施展我的人生抱負。她贈我百金與絹布,還有那銅缽,也是她相贈,預祝我‘良禽擇木而棲’,能找到最好的飯碗。”
“後來呢?”
“後來,我就來到了龜茲,進城第一日便丟了我的銅缽,險些辜負了崔妹妹之心。好在我多才多藝、全知全能,根本不愁沒飯吃。”
“就如此?”
“自然如此。你若不信,那我也無法。”
薛琅抬眼細細瞧她,但見她在他麵前站得筆直,高揚著腦袋,一副輕易不低頭的模樣。
說實話,以“他”的滑頭,“他”說的話他最多隻信三成。
可如今看來,崔五娘失蹤之前最後一次遇見的,暫且隻有這潘安。信與不信,他都不能輕易下定論。
“話說,你問崔五娘作甚?”她狐疑地看著他,心裏極快回憶一回。
若說過去她以崔嘉柔的身份招惹過他,就隻有兩年前他回京獻俘那回,她藏在樹上險些被當成刺客,鬧出來一點亂子,有損他的威武雄風而已。
此人若將這事記在心裏,忽然想要尋她報仇……她將他上下打量兩眼,見他垂著眼皮似在沉思,立刻衝上前箍住他手臂,一口便咬在他虎口上。
他心下一陣嫌惡,當即鬆手。
她趁著這一瞬從他手中搶走公驗,也顧不上什麽臉麵,先往褲腰裏一塞,後退兩步遠朝他挑釁:“你敢解小爺褲子,就坐實你是個大斷袖,從此我就賴定你,生生世世同你當夫夫,用同一雙著,睡同一張榻,泡同一個澡盆!”
他似被她的言語徹底震懾住了,深沉的眸子鎖著她,似是在考慮要先殺她、還是先打她、還是先打再殺,半晌方冷著臉續道:“第二個問題,現下崔五娘到底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