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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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的月色十分得好, 将长长一排军帐照得威武壮观。

嘉柔回自己帐子沐浴过,换下湿衣,穿上一件风流倜傥的缺胯薄袍。

立刻就往军帐方向去, 是忆及她和薛琅落入河中后, 他一人忽然匆匆离开,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思来想去,能紧迫到那般份上,也就是因着他那伤了。

总不能是因为尿急吧。

那得多急啊!

只她原本要追过去, 可那时全身湿淋淋, 若被人瞧见, 万一提醒旁人薛琅身体有恙、方引得她那般慌张, 反倒坏了事。

可若不追去, 又因此让人疑惑她与薛琅之情再生嫌隙, 又会生风波。

她贤惠的经验实在太少, 得拿出过去十几年同她阿娘斗智斗勇的心得, 在浴桶里翻来覆去搅了一阵水花,决定将自己打扮的玉树临风,面含微笑, 不疾不徐迈着方步前去,才能起到个一石二鸟的作用。

此时远处如龙的篝火已熄了好几段, 民众们皆簇拥着往各自帐中去。只消再过一夜, 第二日日出后乘车驾马离去, 也不算提前离节, 尊享敖包节上香火的神灵们不会介意的。

她前行了一半,忽又忆起篝火盛会上, 薛琅并未用多少吃食。既是要演与他有情有义的断袖兄弟, 自是该再体贴一些。

如此又拐进厨帐, 搜摸了些白日用剩的炊饼,用干净巾帕包了,恰到好处露出一点边角,以备民众们发现和赞美。

再向军帐而行,果然便有数位白日赛场上得了她的彩头的壮士一一同她打招呼:“潘夫子,可是去见薛将军?”

她晃了晃手中的炊饼,“给他带些吃食过去,万一他夜间饥饿……”

“夫子果然与将军伉俪情深,这般细致周到。”

嘉柔收到这般的评价,顺坡上杆:“我不替他操心,又有谁能操心呢。可惜我与他遇上的迟,让他一人冰锅冷灶了许多年。”

壮士们见她虽为夫子,却能生出厨子的感悟,又纷纷赞她多才。

在敖包节结束前的最后一夜,嘉柔再次巩固了“潘安与薛琅的断袖情深”。

她对这结果很是满意。

军帐已到眼前,卫所的兵卒却未立时放她前行,而是派人前去通传。

未几脚步声响起,她回过头,等来的却是个方脸的郎君。

她心下一阵紧张,连忙迎上去,压低了声音:“可是薛琅的伤严重了?”

王怀安出来时受了交代,自是回她:“并未,将军无碍,夫子不用挂心。”

竟不是伤痛?

那他似见了鬼一般从河里离开,难不成,真是因为尿急?

纵是尿急,过了这般久也该尿完了呀。

王怀安低声道:“是袭杀将军的细作一事有了眉目,将军要忙此事……”

她怔了几怔,恍然大悟,长长“哦……”了一声。

怪不得今夜篝火盛会上,薛琅坚持要出席,而好几个副将的面孔未曾瞧见,原来是行的“将军在明、副将们在暗”的兵法。

她又忆及在河中时,周遭确然啾啾鸟叫声不断,其中定然是有隐在暗处的副将发出的暗信。

其收获定然也是十分得大,才引得薛琅走得那般匆忙。

她在心中将这条逻辑圆得十分契合,知晓这般大事的内幕自不是她该过问的,便将手中炊饼递过去,“他查案查饿了,正好能填肚子。替我叮嘱他,要听军医的话,该换药歇息就不能强撑。”

帐子里,薛琅正坐在胡**,刚回来时是何模样,现下仍是何模样。

他身上的黑甲尚未解下,半个身子仍是潮湿。

面上神情是他一贯的沉肃。

而身为薛琅的近卫,王怀安却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将军这般旧表情。

尤其是提及潘安时,将军从来都是如沐春风的。

只眼下却不知生了何变故。

王怀安躬身上前,将炊饼呈上去,低声道:“都按将军的吩咐,同潘安说过了。这炊饼是潘安令卑职转交将军,恐防将军夜中腹饿。”

他等了足足好几息,方见薛琅抬手接过炊饼,只一言不发握在手中。

王怀安一时有了些忐忑,硬着头皮问:“可要传军医?潘安担心将军的伤势。”

待见薛琅点了头,他心中略略松一口气,忙退出去寻了军医。

远处归帐的喧哗声与说笑声一阵一阵传来。

薛琅捏着那炊饼,缓缓起身立于窗前。

头顶一轮朔月向人间撒下清辉,数不尽的星子遍布苍穹。

那颗黎明前后总出现在朔月周围的长庚星,却被群星掩住了身形,看不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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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摇着纸扇、迈着方步回到帐子,躺在榻上,简短地回忆了一番这一日的经历。

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她大不要脸、小不要脸都兼顾了,此后该再无人怀疑夫子与将军之间的真情,那些七公主与细作之流,应该如何也叮不进二人这颗无缝的蛋了。

她又想到不久前去探薛琅时手持的那片炊饼,简直是神来之笔,收获途经民众的许多夸赞。

她对她竟能考虑的如此细致周详,极其满意。可见她过了十七岁生辰后,行事果然有模有样。日后她回了长安,阿娘也会因此欣慰。

她这一夜睡得很是踏实,梦中偶尔会想起薛琅受了伤,会分神提醒自己第二日再去探一探。

然到了天明,她再往军帐一行,却未见着薛琅。

此后的数日,依然未见。

从前最少三五日便会见一面的薛琅,似忽然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只从时不时前来给她送东西的王怀安口中,她得知薛琅查细作一事忙得团团转,一整日下来常常连饭都不记得吃一口。

“夫子放心,将军的伤势已见好,等脱了痂,就痊愈了。”

嘉柔点一点头,她倒是记得儿时她阿耶每每遇上重要事,哪怕军营离家不过十几里路,却也常常一月两月不回府。

薛琅是大都护,自也是一样。

王怀安回了都护府,一直到夜间,将军忙罢,他方将此行之得回禀给将军:“潘夫担心将军伤势,询问的很细心。卑职自是如实告知,他方放了心。”

薛琅连续数日忙碌不堪,正坐于胡**闭目养神。

这般忙碌并不少见,王怀安却第一次从将军身上看到了疲惫二字。

他简短将今日所见回过,并未等到将军令他退下,他忖了忖,又补上一句,“临走前,潘安问卑职,可要他前来都护府一趟,省的外人又起了疑心。卑职回道暂且不必,不知可妥当。”

他话毕,并未等到将军回答,只淡淡道:“去吧。”

王怀安往门边去,到了门槛处,却又被薛琅唤住。

夜风拂来,灯烛飘忽,薛琅的声音低沉:“你觉着,我可还要同潘夫子继续做戏?”

王怀安心中诧异,忽地便对将军这些日子刻意减少同潘安的见面有所领悟。

只是这般有人打幌子不是极好?

他一时给不出个回答,却听薛琅已道:“将明日傍晚我同白山亲王的会面取消,去白银亲王的庄子一趟。”

时已暮色四合。

白银亲王的庄子门前,白管事亲自将薛琅与王怀安送出来,躬身道:“潘夫子一贯有临睡前牵着她的驴于草原上溜达一圈的习惯,他外出又不喜带仆从,只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李剑郎君跟随在侧。将军不若再坐上一坐,庄子这就派人前去寻他。”

“无碍,我等在外寻也一样。”

白管事又忙道:“方才将军带来的那些厚礼,我先令人送到潘夫子的偏院去?”

薛琅抬手一揖:“有劳。”

傍晚的原野一碧千里,八月的绿草早已没了四月时的浅翠,一波比一波深沉。

隔着一水之遥,安西军屯田处的几千房舍已亮起长长灯火。

兵士们有了能安居的房舍,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安置家眷了。

在大盛有家眷的最好接来,无家眷的,都护府已与户部去信,尽快从获罪官员罚没女眷中挑选愿在边关成家之人,遣送到龟兹。

兵士们只有成了家,才会成年累月驻守在龟兹,却不宜与龟兹本地的女郎结亲。

除了此事,还有挖矿铸币、设置官学等若干事。

龟兹百废待兴,这些都要一件一件来。

马儿上了长安桥,他将这些事想了一阵,方问王怀安:“你在大盛可有心仪的女子?你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

他也不过浅浅一问,王怀安却意外地露出了两分扭捏,“有是有,卑职看上了人家姑娘,可人家姑娘还不一定看上卑职……”

“那姑娘还不知你的心思?”

王怀安摇一摇头,讪笑道:“才识得不久,不好意思说。”

过去一个月,他难得见着将军起了同人说闲话的兴致,连忙抓住这机会想开解将军,不由跟着问道:“将军呢?将军打算何时成……”

一个“家”字尚未说出来,他就料到坏了事。

果然薛琅脸色已一沉,同他道:“你骑马去寻一寻潘安。”

马儿驮着王怀安往远处草原去了,薛琅下了长安桥,渐渐到了屯田处。

已是黄昏,此时本该是将士们行完晚操,疲惫地回营洗漱和躺尸的时候,却见远处膳房前一片开阔处围着一群人,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他牵马过了卫所,再行了几步,便见牧监急匆匆前来,看到他如同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将军竟在此,快快前去看看潘夫子吧!”

他脚步一顿。

潘安竟在这里?

“他怎地了?”他问。

牧监一时半刻难以说清楚,一张脸纠结成一朵**,上前替他牵着马,“将军去看了便知了。”

一瞬间的踌躇后,他不由分说大跨步往前。

将士们瞧见他的身影,纷纷让出一条路。

路的端头,那片开阔处的中间地带,潘安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上微微带着笑意,抱着一根半人高的笤帚不知在作何。

二十几日未见,匍一相见,他竟一时有些陌生。

他轻吸了一口气,抬步上前,到了她跟前。

她意识到身畔有了人,抓挤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粲然一笑,“阿耶,你回来啦。”

他眉头一蹙,当即转首喝道:“谁给他饮了酒?”

火头营的疱兵上前,苦着脸道:“哪里饮过酒,是潘夫子吃了毒野菇。晌午他来营中看褐牛时,几个兄弟正在摘野菇,他一时兴起也要跟着摘,不知怎地便将毒菇混在了里头。原本就没摘几个,他占强全都吃个干净……就只毒了他一人,现下是生了幻觉。”

“如何不给他灌药?”

“我等一动他,他便大喊非礼,无人敢上前……”

他眉头又是一蹙,便见潘安已偏头问:“阿耶,你要饮什么?”

此时牧监赶过来,低声同薛琅道:“他瞧见穿着盔甲之人便唤阿耶,营中的兄弟不敢占他便宜,全都解了甲。”

薛琅转首,这才发现便连数位在此训兵的副将,也未穿盔甲。

“胡闹!”他低叱一声,再垂眼时,却见潘安两只手在笤帚上捏挤了一阵,最后双手做出个捧钵的姿势向他高举:“阿耶,饮!”

“这笤帚是羊,这是他在挤羊奶,营里的兄弟们都给他追着饮了个遍。”牧监道。

“令军医煎药。”他叮嘱牧监,方上前看了潘安几息,往前探手,虚空做出个接碗钵的姿势,再抬手一饮……

她却坐在小马扎上放声笑了几笑。

他“饮奶”的手一顿,偏眼看她,却见她一副坏事得手的满意劲儿,得意地提醒他:“那是羊尿。”

他不由垂了手。

她笑完,又有模有样地“挤”了一碗,重新递给他,“饮这碗。”

他再睨她一眼,上前接过碗,顿了几顿,作势抬首去饮。

她“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这也是羊尿!阿耶怎地不识色?奶是乳白,这是黄色啊!”

薛琅:“……”

作者有话说:

嘉柔:还想同本纨绔分手?送你喝尿!

——

不好意思,才码出来。

这两天实在太疲惫了,脑子完全转动不了。

明天想请个假,恢复一下状态,后天中午十二点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