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馥這一晚睡得並不是很安穩, 不是特別熱,就是特別冷,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誰在戳自己的臉, 一點一碰的,像根羽毛一樣, 在她臉上不斷地撓啊撓, 讓她很癢。
她皺著眉頭醒過來, 對上一張放大的臉,一雙呆滯無神的、冒著死氣的眼睛。
她驚出一身冷汗, 背抵在大樹上。
眼前的人臉陡地笑起來, 襯得眼睛更加外突,破鑼一般的聲音貼著嗓子眼擠出:
“嘿嘿嘿, 她醒了,嘿嘿嘿, 可以開飯了, 嘿嘿嘿...”
麵前的人伸出一張髒汙的手, 空洞的眼裏閃出一點異色,就要向薑馥的臉上伸去。
“你幹什麽?不要摸我家夫人!”
以煙大步走過來,把手中的麵盆摔在地上, 挑起地上的木棍,大力把那人杵到地上。
她麵上擔憂,對那人投去一點惡寒, 又很快轉回頭來,“夫人,你沒事吧?”
觸及以煙的手掌, 薑馥才勉強把目光從那在地上翻滾哀嚎的人身上移開。
比起渾身髒透, 這張幹淨清秀的麵容, 讓她心裏舒服了很多。
“這人是誰?”
她總覺得這人的眼睛有那麽點熟悉,但潛意識又告訴她,她的記憶裏並沒有這樣膽小的、發癲的人。
薑馥不著痕跡地退開一些,離地上那個髒婆子遠了一點。
“奴婢不清楚,但大人手下的人都很尊敬她,也沒有人趕她走,奴婢並不明白這樣一個邋遢又神經的人能起什麽作用,夫人,我們還是小心一些吧。”
以煙輕輕扯了扯薑馥的袖子,又把她拉遠了些。
“那個麵盆是打水給我洗臉的?”
“是的,夫人。奴婢再去打一盆。”
“不用了,你告訴我你家大人去哪了?”
薑馥率先抄起地上的麵盆,打量了一圈,也沒看見李硯的身影,昨晚三五成群躺著的衛兵已經全部醒來,兢兢業業地在四周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