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兒,最近乖不乖啊,不要調皮。”
一名白發男子坐在書案前,脊背挺得筆直,握著毛筆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地寫著什麽,笑聲爽朗。
這不是父親嗎?
“爹爹!”薑馥一路小跑著,撲進父親的懷裏,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父親的懷抱還是那麽溫暖,她有多久沒有抱過父親了。
“馥兒又不乖了,說了要叫父皇,沒個正型。”
大手撫摸在薑馥的發旋上,薑馥抬頭向上蹭了蹭,舍不得這份繾綣,嘴裏嘟嘟嚷嚷的。
白發男子抬手捏了捏薑馥的小臉,舉手投足間一股書卷氣,看著薑馥皺起的小眉毛笑出了聲:
“希望我家馥兒可以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長大。”
“那爹爹也要一直一直陪著馥兒。”薑馥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小手臂把父親圈緊,整個身體用盡全力地埋進父親的懷裏。
可薑馥還沒有享受夠父親的懷抱,父親就用力地把她的雙手扯開。
父親突然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薑馥怎麽努力奔跑,也趕不上他。
“爹爹不要馥兒了嗎?”薑馥跪坐在地,哭叫道。
“爹爹隻希望你能夠做自己,快樂地活著。”
白發男子的身體越來越虛,越來越虛,直到再也看不見。
絕望和崩潰席卷薑馥的全身,她猛然驚醒過來,淚流滿麵。
而她的手臂正牢牢地搭在李硯的腰上,身子也被攬進了他的懷裏。
她撞進了一雙漆黑的眼睛裏,深沉的,複雜的。
細碎的月光從窗子裏透進來,皎潔而又純白,似乎具有穿透人心事的能力。
此刻的薑馥,在李硯眼裏,沒有任何遮掩。
所有的脆弱,都在他麵前顯露原形。
李硯伸出手指,一點點地擦去薑馥臉上的眼淚。
細長圓潤的指尖輕觸在薑馥的臉上,掉一滴,擦一滴。
薑馥下意識地縮了縮,有什麽東西在悄然變化著,在她心裏慢慢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