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午歇起來,戚小秋不在,應當是去忙。
沈輕稚自己搬了把椅子放到門口,一邊曬著早春並不刺目的日光,一邊百無聊賴侍弄手裏的繡繃。
她原是跟著大夏夏繡大家學的刺繡,一手繡活雖不說出神入化,卻也是人人稱頌。
隻不過如今的沈輕稚卻是個孤兒。
一個從未學過刺繡,隻入宮後跟著姐妹們粗淺侍弄過繡繃的孤女,自是繡不出什麽精致花樣的。
而且夏繡跟大楚宮中流行的蘇繡全然不同,她確實未曾學過,如今隻得從最簡單的紋樣來練手。
沈輕稚有一搭沒一搭地穿針引線,她本也不用繡得多漂亮,隻要能讓人看出來花樣便可,因此並不如何上心。
送人的東西,隻要意思夠了便可,不用她自己如何費心。
她在心裏一點點盤算宮中形勢。
春景苑看似自成一方天地,但她們的未來都係在太子殿下一人身上,太子好,她們便好,也正因如此,春景苑的宮人都很關心宮中的事。
就比如最近沈輕稚就聽到一個傳聞,這甚至不是她特地打聽的,隻是上下課的間隙,穿過重重的回廊,就從小宮人的口裏聽到了這個閑話。
傳聞說是近來太子殿下的太傅重病,太子宮中事務繁忙,又要給皇帝侍疾,還沒來得及登門看望,反而是被太傅教導過的肅王殷勤登了門。
雖說太傅並未見肅王,甚至連茶都沒敢請肅王喝上一杯,但此事到底在前朝引起些許話頭,讓人議論紛紛。
這還不算完。
此事最終被重病的陛下得知,為此發了好一通火,以至這幾日身體每況愈下,氣血不順,脾氣格外大。
就連一向被陛下看中的太子殿下也被訓斥過兩次,前朝後宮氣氛便越發緊繃。
沈輕稚垂下眼眸,任由溫暖的春光曬在臉上,讓她的手不至於那麽冰冷。
她不知弘治帝還有幾日好活,但看這情形,蕭成煜的太子寶座確實不太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