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少年的問話,四周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姚辭身上。
姚辭頓了頓,用複雜的眼神端詳著少年汙漬下疲憊的麵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你們的事情。”
他相信帝國派厲以行做這件事一定有一段前因後果,目的指向某種政治或經濟利益,犧牲的這些Omega同帝國的未來比起來,或許算不得什麽。
再說他們還是自願的,想必帝國給了他們豐厚的酬勞,連同身後事也能一並打理得井井有條。
所以他其實沒必要插手,不然攪黃了厲以行的任務,他再怎麽努力也是回天乏術,必死無疑。
姚辭試圖這樣說服自己,隻是直到離開了那個環境潮濕惡劣的船艙,回到底層甲板時,他心裏還是有一塊地方沉沉地向下墜。
他將裹屍袋裏的破布假人放回推拉櫃,重新上了鎖,邁過地上還未蘇醒的船員,順手撈起一個幸免於難的酒瓶,用牙啃開蓋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他的嘴唇被劃破了一個小口,抿著咽東西的時候能嚐到血腥味。
將酒瓶喝空之後,姚辭隨手一扔,玻璃瓶身撞碎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他來到停屍房門口,那扇門不再是推不開的狀態,門把手很聽話地被他轉了下去,已經是深夜,走廊上不再喧囂,隻有一兩個困倦的工作人員蹲在牆角抽煙,辛辣嗆人的煙氣在夜裏安靜地升騰。
昭禾擺了他一道,他不準備計較什麽,一是因為厲以行可能對昭禾有好感,二是他現在煩心的是更重大的事情,沒心思管這筆桃花爛賬。
姚辭沿原路返回一層甲板,影子拖在身後,順著台階鋪下去,在燈光下輕微地晃動,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小腿傳來的疼痛。
從裏向外走不必刷工作卡,姚辭這一晚上已經耗費了大半體力,推門的時候不免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