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睚把方圆百里的地形图给了阮芯, 阮芯发现临西镇和桃李镇是离蓝河最近的两个镇子,临西镇又离那块荒地近,所以她决定把三店开到临西镇去。
趁着谢睚近来军务不忙, 阮芯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两人约好一起去临西镇为三店选址。
据说这临西镇是方圆百里最富足的一个镇子。
要说他们蓝河镇的市集聚集的人多, 那临西镇的只会更多。
镇子的里长是个大地主,娶的正房更是谷城高门大户的女儿, 谷城县知县对沈家又多有照拂, 大玉和汗国的一些大型贸易互市都在这里举行。
阮芯初来乍到, 想着要不要先去拜会一下这里的里长,被谢睚阻止了。
用谢睚的话说,他们正正经经做生意, 有什么可顾虑的,还要提前去拜会里长。如果有小混混来收保护费,直接将他们打出去便可。
阮芯心里笑他, 堂堂督军大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平头百姓当然要有所顾忌, 毕竟强龙也不好压这地头蛇。
两人到了临西镇,发现这里的市集比蓝河镇的还要大一倍,街两边的铺子都要宽敞些。
同样都是出关必经的小镇, 这临西镇过路的商人看着也都更有钱。
两人走在市集中, 转了又转, 发现铺子都在正常营业,这可把阮芯愁坏了。
“没有闲置的铺子, 这可怎么办?”
谢睚面上倒还正常, 他背过手, 看着市集两边的铺子说道:“叫狄朗想办法便是。”
阮芯失笑道:“人家都在好好营业呢, 狄朗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走进去问,老板你的铺子还能不能开下去?要是不行让给我们?”
谢睚回头看她,说了句:“也不是不可!”
“你可行了吧!你可别学那地主恶霸!文明社会,可商量不可强取豪夺!”
谢睚回过身,“在你心里,你未来的相公是山贼草寇?”
“督军大人我错了!你怎么会是山贼草寇呢!我是说咱们要好好想办法,该去的庙该拜的佛还是不能落下的。”
谢睚不以为意,“他一介小小里长,也配称佛。”
“假如把你比作如来,平日有众弟子参拜,那等你回京还有比你更厉害的燃灯古佛,一阶高过一阶嘛。在人家临西镇人的心里,都是托里长的福才能生活富足,所谓衣食父母可当神佛仙圣,在你心里不是,在百姓心里可就不一定了。”
阮芯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的,把谢睚都绕进去了。
两人在市集口站着,不多时狄朗带着一中年男人走了来。
“给军爷请安!”这个男人肥头大耳,对谢睚满脸奉承。
“这位是督军大人的朋友,你喊阮老板便是!”狄朗给男人介绍道。
“阮老板好阮老板好,小的张三!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临西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人的职业不就和蓝河镇的曾六哥一样吗,是个包打听。于是阮芯也没墨迹,直接问道:“那张三大哥,这市集上可还有空着的铺子?要大的!”
张三想了片刻说有!不过样子有些迟疑。
“三哥有什么您就说,我们来想办法。”
张三看了眼谢睚开口道:“铺子嘛,有,就在市集东边有个两层的铺子,之前是沈老爷留给他二儿子的,他家二少爷喜欢风筝,这沈老爷就盘了个大铺子给二少爷卖风筝,里面画风筝的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师傅。可您也知道这风筝谁会一直买啊!时间一长少爷对风筝也没了兴趣,这铺子经营不善也就关了门。不过铺子偶尔还会开,但看样子是没准备长做了。”
阮芯听闻这沈老爷觉得耳熟,想半天也想不出是谁。
“那您可否带我们去看一看这铺子?”阮芯道。
张三怎么敢说不愿意,一个劲地点头,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闪身给二人让出了路。
阮芯只逛了主街所以没看到,原来这铺子不在主街上,而是在市集中心岔路口往西一百米处,倒也不算偏僻。
铺子有两层,看这大小比祥云居还大一倍,门面很新。这沈老爷还真是疼儿子,找了这么大一间铺子来给儿子放风筝。
“呦!这铺子今日开门了,军爷你们进去瞧瞧吧!这里头大着呢!”
阮芯三人进了铺子,铺内的风筝已收起了大半,厅中有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正在给剩下的风筝装箱。看见三人进来,敷衍道:“几位请回吧,我们铺子关张了。”
阮芯想着那正好,他们关张,自己接手,收拾收拾就能开业。
“两位大哥,请问这铺子出租吗?”阮芯上前一步问道。
收拾的伙计头都没抬,摆摆手说:“不知不知,这你要问掌柜的。”
“那你们掌柜的可在此处?”
“谁找掌柜的呀?”阮芯闻言朝二楼楼梯口一望,一个长相刻薄的瘦高个拿着个烟壶缓缓开口问道。
阮芯低头憋笑,她想到了县衙的赵管事,虽说二人一胖一瘦,但这气质还真挺像的。
“掌柜的,我们是蓝河镇人,想来这里开店,请问您的铺子要出租吗?”阮芯定了定神问道。
瘦高个眯眼看了几人半天,没有回答,而是问张三:“三儿,你怎么什么人也往过领,你不知道此处是沈老爷给沈公子放风筝的地儿么?”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一直在旁观察的谢睚面露不悦道。
那张三看谢睚开了口,自己是两边都惹不起,随即低头退后几步不再多言。
瘦高个看谢睚的穿着,知道他非富即贵,语气稍显缓和:“这位爷,我们这里不出租,空着给我们少爷放风筝。”
“既然空着放风筝,为何又把风筝收起来装箱?怕是你这个掌柜的也做不了主吧!”谢睚轻飘飘一句,引得瘦高个变了脸。
“哼!做不做主和您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这铺子不租,还请您另寻他处。”
“租不租是我说了算,走不走更是我说了算。”
“你……”
谢睚的一句话,把瘦高个气够呛。
阮芯赶忙上前打圆场,“掌柜的,既然是沈老爷给其公子的铺子,我们也不会强行夺其所爱,只是看着风筝都收起来,方才那位小哥也说铺子今日关张,还请掌柜的问一下沉老爷,如果真的不租,我们也好另寻其他铺子。”
瘦高个看阮芯语气温和,遂说道,“铺子铁定是不租的,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谢睚还要说什么,被阮芯拽了回来。
“那既然没有出租的意思,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告辞!”
阮芯说完便拉着谢睚往外走,谢睚走得不情不愿,眉头皱得都快拧一块了,估计他还没吃过这样的瘪。
“阮老板,这铺子开自助挺好的,直接放桌椅板凳就行,你确定就这样走了?”狄朗问道。
“人家不租,咱们还能强抢不成。”阮芯说着还不忘勾勾谢睚的手指哄哄他。
就在几人要出铺子的时候,身后瘦高个喊了声:“阮老板?你可叫阮芯?蓝河镇‘芯芯自助’的老板?”
阮芯没想到她的店铺这么有名,赶忙转身道:“对!我就是!您知道我的店?”
瘦高个一改刚刚的傲慢神情,说道:“阮老板可否稍等片刻?有人想见您。”
三人都很好奇,谁要见她?
她看了谢睚一眼,谢睚微微点头,“那好吧!尽量快点。”
瘦高个说:“您几位到楼上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张三带三人到楼上的一处雅间,这间房陈设简单,但是书架、茶具、软塌一样不少,想来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三哥,这人是谁啊?”阮芯问道。
“他是沈夫人的贴身嬷嬷的相公,叫李成。在沈府的下人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沈夫人是谷城大户庞家的嫡长女,她哥哥在军中已经升到千总,在家里就连沈老爷都要礼让三分。大公子沈千俊一表人才,正房媳妇还没娶,倒是这偏房已经收了两个了,两个偏房在家里也是吵得不可开交。二公子比起大公子样貌更甚,就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现在痴痴傻傻,沈夫人一直想给他娶个媳妇,一直寻不得合适人。”张三打开话匣子,一下子把沈府的情况都介绍完了。
阮芯越听越不对劲,沈府,二公子还是个痴傻的,不会那么巧吧,怎么听着这么像她刚穿来时阮山要把她卖给的那户人家。
“怎么了?”谢睚看出了阮芯面上的变化。
阮芯也无意隐瞒,小声回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被阮山卖过的事情吗?当时来接我的媒婆说过,沈二公子虽说有些痴傻,但样貌是好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像这个沈老爷家的二公子。”
谢睚轻笑一声,抬起手轻点窗框:“如果是,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家想把我未来夫人买了去。”
阮芯想到那天自己装病就想笑,自己那么拙劣的演技都骗过了那一群人,也不知道那几个婆子回去是怎么交代的。
“听这李成的意思,沈家人知道我,他们不会还等着把我讨回去给那个傻儿子当媳妇吧!”
阮芯只当一句玩笑话在说,但是一旁听着的谢睚此时心里却翻江倒海。
想到阮芯在遇到自己前,有可能被卖到沈家嫁给这个傻子,他就恨不得把这些买卖儿女的都拎出去砍了。
如今这沈家还要见一见阮芯,难不成还贼心不死。谢睚想他倒要看看,这沈家人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谢睚心里不爽,坐在塌边闭眼不语。
阮芯走到狄朗身边小声问道:“你见过谢睚生气吗?”
狄朗点头。
“那他生气会怎么样啊?”
狄朗回想了一下,轻飘飘说了一句:“杀人吧!”
阮芯听后大惊失色,结巴道:“杀……杀人?那得多大气啊!”
“原来将军府有一下人,喜欢到处编排说人闲话,还不知死活说督军祖父家的闲话,那日在府上无意中被督军听到,他甚是生气,结果没几日这下人便曝尸荒野,死相极其惨烈。”
阮芯身体一僵,她偷偷睨了谢睚一眼,这人一脸正气,也没看出有这么暴戾的一面啊。说句闲话就要被杀,那企图拐卖她媳妇,岂不是要五马分尸?
“你怎么就知道人是谢睚杀的?”阮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狄朗摇头像是想起什么,“那下人死后,我问过督军,他说摔死的比被野兽分尸的好,还说这种不知前因后果就随便在外宣扬之人,就该被撕烂嘴再处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把死法都说出来,督军可不是爱打听的那种人。”
阮芯听后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要为沈家人担忧了。
大概过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几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听楼下李成大喊:“阮老板还在吧!我们这就上来。”
谢睚听人来了,眼睛立马睁开,腾地站起身,把屋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门从外面缓缓被打开,阮芯看到李成身后的老妇人居然是二店开业那日要找雅间的那位。
“婶子,原来是您啊!”阮芯笑着说道。
老妇人一改那日的严肃神情,此时面容慈祥,热情地走进门握住阮芯的手道:“阮老板,真是稀客,这次见面突然,还请见谅。”
自从阮芯给谢睚讲了自己有可能是沈家要买的儿媳妇之后,看谁都不顺眼。
他一把拉过阮芯,沉声说道:“有什么事情说便是,这么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老妇人被扯得一愣,瞪眼看向谢睚,“阮老板,这位是?”
没等阮芯开口,谢睚先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还用给你介绍我的身份吗?”
老妇人上下打量谢睚,轻哼一声:“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未婚配,请问这未过门从何说起?”
谢睚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拉起阮芯就要走。
“阮老板,您不是想租这铺子么?我们夫人说了,铺子租给您。”
阮芯还没走出门,一听要租给自己,小声对谢睚说:“你先别生气,听她说一说,咱们又不会掉一块肉。”
“那婶子您说说,这租金多少?我们要租的话就按年租,越快越好!”阮芯回头礼貌说道。
老妇人笑着意味深长:“阮老板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聊!”
阮芯也不想在这里磨叽,于是说道:“婶子您就直说吧,要是诚心租,咱们就签下书契,我回去准备银钱,隔日就给您送来,要是还有别的,就算了。”
老妇人没想到阮芯这样直接,忍了忍继续说:“阮老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我们沈家曾去你家上门提亲,当时闹了点误会,这亲事就没能结成。”
果然是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您想说什么?”
“呵呵,当时上门的媒婆没弄清楚状况,我们原是要给我家大公子说媒的,不是二公子。”说到这妇人看了谢睚一眼,继续道:“我们大公子那可是人中龙凤,今年刚十九,高大威武,和您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被那两个糊涂婆子一闹,这大好的姻缘就耽搁了这么久。实话和您说了吧,我们夫人怕误会太深,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这不一听说自助店老板就是您,就亲自去看了。”
老妇人把好话都说尽,想着沈府声名在外,这方圆百里,谁能比得上沈家公子。再看看这边这位自称是阮芯未来夫婿的,样貌虽是比她家公子强,可这家室就比不上了。想她阮老板现在的生意也勉强算是配得上他们沈家,这丫头要是个聪明的,就该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阮芯拒绝地干脆:“道不同,我和你家公子没可能,如果这铺子你们不租,那就算了,我们就此告辞。”
谢睚没等阮芯说完便推开了房门,门外一个样貌端正穿着华贵的夫人立在门前,“阮老板怎么不喝杯茶再走?”
阮芯不悦,这夫人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个个虎视眈眈,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要来抢亲的。
“想必您就是沈夫人吧!您堂堂一个大户夫人,不待在您的豪府后院,怎么还带着家丁到处游逛。”
“小丫头嘴巴真厉害,你今儿个既然自己找上门,我们哪有让你败兴而归的道理,你不是要铺子吗?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别说这个铺子,就是谷城主街我也能给你一个像样的铺子。”沈夫人缓缓走进屋内,门外的家丁立马把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看来今天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狄朗还没受过这种气,拔剑就要杀出去,这次倒是谢睚出手阻止,他像看好戏一般,又走回了原位,“狄朗,给我倒杯茶。”
阮芯看他那样子,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想着那就陪这位夫人玩一玩。
沈夫人坐好,先问谢睚:“敢问您是……”
“不用敢问,我刚刚已经告诉那个老婆子了,阮芯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没想到这么多人惦记我家娘子,看来我要早点把她娶回去才是。”谢睚喝了一口茶说道。
阮芯走到谢睚身边坐下,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
沈夫人也不急,又问:“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父又是做什么的?”
谢睚抬手摸摸下巴,“姓谢,京城人士,家父早亡,什么也不干。”
沈夫人轻笑,心想就这样的家室,也不知和怎么和自己那乖儿子比。
“不知你和阮姑娘是如何相识的,这婚配自当择良婿,我们沈家想必你也是听过的,你说你二人已有婚配,但是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没有定下亲事,你这样见人就说,是不是对阮姑娘不负责?还有些轻贱与她。”
沈夫人把话说得严重,但是并没有惹恼谢睚。
谢睚轻哼,依旧悠闲地喝了口茶:“何为良婿?是未娶正房就纳妾还是年已十九仍一事无成?沈夫人困在方寸之间,在这小镇之中当着土霸王,眼界怎的这般窄?觉得沈公子那样的就算良婿。殊不知外人看来,你犹如井底之蛙,让人笑话。”
“你……”沈夫人气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他。
“阮姑娘,你自己的亲事,怎么外人就给你定了吗?一个姑娘家还没成亲就和男人招摇过市,到处宣扬他是你的未婚夫婿,说出去可还要脸。”沈夫人看说不过谢睚,便把矛头转向了阮芯。
这门婚事她就算是抢也要抢来,以前便罢了,现如今这阮芯的店铺开了一间又一间,放眼整个谷城哪家小姐能比阮芯更有钱,到时候把人娶到手,这手艺和餐馆就都是她沈家的,她儿子到时候岂不更加风光。
“哎!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得紧,我这人就是只爱看脸,谢公子生的天人之姿,天天看着就高兴,我们你情我愿早已互定终身,为何要怕别人说什么。倒是沈夫人,您又是什么身份来说今天这番话?”
阮芯的一番话更让沈夫人气急,她不想再废话,直接挥手。
门外十几个家丁推门而入,手持棍棒麻绳,看来这沈夫人原本就是要来把人绑了回去的。
“上!”李成见沈夫人退后,挥手指挥家丁上前绑人。
谢睚把阮芯护在身后,看着举着棍棒的家丁还没近身,便被谢睚一脚踢翻在地。
【随机掉落关怀道具,请查收!】
阮芯皱眉,这系统怎么总是在紧要关头出来捣乱啊!
“系统大人,别捣乱了,冰箱不在身边看不到!你就直接说吧!”
【此道具能救您于水火!】
“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
【由牛牛乐园提供的长柄水枪两个!】
瞬时间阮芯被谢睚拦腰一抱,又踢倒一个举棒杀过来的家丁。
看着眼前的形势,阮芯吐槽道:“您以后还是别送我这些关怀道具了,我觉得这都是在整人。”
阮芯被一会抱起一会放下,这些家丁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上。
反观谢睚神态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
这十几个人都不够狄朗塞牙缝的,就见狄朗一手一个便把身旁的家丁扔到了窗边,一个家丁试图站起,谁知才爬了一半就被下一个砸倒在地。
眨眼功夫,这十几个家丁被都被打倒在地。
狄朗清理完这些人,又走回到了谢睚身边,“这都点什么水平,弄回咱们家,连看门都够不上。”
谢睚笑笑,“看门有狗。”
阮芯在他身后撇嘴,这人还真是嘴毒。
沈夫人早已被吓得躲在李成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李成手举棍棒,双腿发抖,“你……你们别过来!”说话间还晃了两下手中的棍子,像是耍什么招式。
阮芯噗嗤一笑,推着谢睚,“快走吧!太好笑了!”
谢睚也被李成虚晃的那一下逗乐了,“沈夫人,他日我与阮芯成亲之时,绝对给你府上送去请帖,记得全府人都去捧场。”
沈夫人又气又怕,躲在李成身后,脸色发白,心里已经对谢睚恨得咬牙切齿。
阮芯三人走后,李成扶着沈夫人坐在椅子上,“夫人您别急,这俩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会些拳脚功夫,小的定去打探清楚他们的底细,下次再遇上绝对不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脱身。”
“你还敢说下一次,看看你平日都教出来些什么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关键时候都不够人家一个指头推的,我的脸全叫你们给丢光了。”
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瞄向窗外,阮芯和谢睚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这阮芯是一定要嫁进沈家的,她们那几个店也会是沈家的,绝对不能让她成为老爷统一这边关市集的绊脚石。实在不行就把人解决了。”
此时已经走到市集口坐上马车的二人,并不知道沈夫人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
“这个沈家,我还真有兴趣了解一下。”谢睚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身子随着车身晃来晃去。
阮芯还是一上车便拿安全带把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个张三不都说清楚了吗?什么谷城大户的嫡女,哥哥还是军中千总,知县都要给他们面子。既然是军中人,你打听一下肯定会知道的,毕竟是大户嘛!”
“大户小户我不知,我只知她胆子很大!”
谢睚说到此,阮芯忽然想起狄朗的话,谢睚生气的后果就是杀人。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啊?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
谢睚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说道:“你想试试吗?”
阮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句:“会杀人吗?”
“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污蔑我了!”阮芯居然在谢睚的口气中听出了委屈。
“狄朗说的!”阮芯赶忙甩锅。
“他是不是和你说我杀了家里的下人,手段极其残忍?”
阮芯点头。
“真的还是假的?”
“我要说是真的呢?你怕吗?”谢睚挨近了问。
“听起来,还挺刺激的!”阮芯觉得自己叛逆期来的还挺晚的,跟着谢睚学坏了。
谢睚听完哈哈大笑,把人搂入怀中。
“那下人是回乡途中自己掉崖刷死的,我之所以知道他怎么死的,是青夜和我说的,只怪我当时说他应该撕烂嘴再处死,才叫狄朗有了这样的误会。”
阮芯回抱住谢睚,“造谣者必死!”
谢睚看着阮芯,笑道:“你这样子还真是……特别的……迷人。”
阮芯把头埋进谢睚胸口,她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谢睚的甜言蜜语了。
两人铺子找得不顺利,晃晃悠悠回去时也已近黄昏。
回店后,阮芯还是先去小冰箱那里拿出了系统送的长柄水枪。
看着这个翠绿的枪身,她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这系统的品位还挺稳定的,始终都是这么的丑。
谢睚盯着阮芯手中的水枪,很是感兴趣。
“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阮芯往水槽里灌水,朝着谢睚一喷,谢睚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是何暗器?打在身上虽说不疼,但是可以扰乱人心。”
听到暗器,阮芯笑出了声,“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拿回去和狄朗对打!”
谢睚接过水枪,上下端详,问清楚如何装水,便拿到院中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阮芯早上走的时候炖了牛肉,准备晚上回来后给谢睚做一碗牛肉拉面。
她做拉面时谢睚又回到厨房,他把水枪放在一旁,看着阮芯甩一甩便把面拉成那样细,不由好奇。
“你要不要试试?”阮芯问道。
谢睚连连摆手,“算了吧!这一看就是手艺活,没有练过可做不了,别糟蹋了你揉好的面!”
阮芯边做边说:“这个面特别好吃,以前在婆婆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吃这个面,就是牛肉没有我今天给你准备的多,每次都是薄薄的两小片。”
阮芯想到自己之前学校门口的拉面馆,味道没的说,就是每次给的牛肉少得可怜。
“那一会儿你给自己也多放一点,以后不会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阮芯听了谢睚的话,笑着点头。她现在也算实现了嗨吃自由,坐拥小福农系统,各种食材从天而降,源源不断。
狄朗下午出了力,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人一进门就添油加醋地给三三讲下午的经历,三三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那个沈夫人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抢亲么?你们没事吧!”三三抓着狄朗,前后看了一遍。
“没事没事,就她的那些手下,还不够我两拳打的。”
三三噘嘴责怪道:“万事都要小心,照顾好姐姐和谢督军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今日亏得那些个家丁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要是的话你今天肯定会受伤的。”
狄朗听到这个不服气了,他在军中可是常胜将军,比武除了谢睚、青夜他还没怕过别人,怎么也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他怎么能让几个家丁吓了去。
“就算那十几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我也不怕。”
三三一拳打在狄朗身上,“你就贫吧!”
狄朗嘿嘿一笑,开始不正经起来,“阮老板和你说了吗?要给咱俩说媒!”
三三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六六现在已经上了学堂,平日吃住都在那里,你自己呢?咱们成亲之后,我就在这蓝河镇里给你置办个宅院,你就不要再住到店里了。”
狄朗想得远,自己的府邸在京城,平时又跟着谢睚出出进进,等日后成亲,总归是要有个住处,总不能还和现在一样住在军营里。
三三只知道脸红,也不出声。
狄朗低头问她,问多了除了点头摇头再说不出别的。
“你们干嘛呢?快来吃面!”阮芯和谢睚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三三就像有了救星,一溜烟跑到了阮芯身后。
阮芯看三三的样子笑着问道:“狄朗,你怎么我们三三了,看这小脸红的。”
狄朗挠着后脑勺,“我就说要给她置办个宅子,过段时间成亲了,总不能还住在店里。”
谢睚点头:“这点你倒是想得比我周全。”说着朝阮芯看去,“咱们也应该置办一个宅子,以后你也不能再住在店里。”
“你们快趁热吃,要不面要坨住了。”阮芯没有接话,只是招呼他们吃面。
谢睚放下手中的筷子,支着下巴看向阮芯:“怎么?不嫁我,宅子也不让买啊!”
阮芯吃了口面,很是满足,“宅子我自有想法,狄朗可以给三三置办啊!至于你给我嘛!待会和你说!快吃!”
谢睚看阮芯欲言又止,想着这也的确是私房话,于是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这牛肉汤面,虽说看着简单,但是味道可不一般。汤汁浓郁,肉质软烂入口即化,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色泽清亮、口感浓郁鲜香的汤汁包裹着细长均匀的面条,吃得很是痛快享受。
“还想吃一碗!”谢睚吃完把胸前的碗往前推了推。
“我也要我也要!”狄朗下午打了架,现在能吃好几碗。
阮芯知道这俩大胃王的胃口有多大,面条备了不少。
“你俩等着!我再去给你们做!”
一晚上,两个人一人吃了三碗,阮芯拉面拉得胳膊都要断了。
回到卧房内,谢睚帮阮芯揉着肩膀。
“你们俩个真能吃!”
谢睚笑笑,“小时候吃不饱,现在可不就多吃点。”
阮芯转身看着谢睚,“你说真的啊?小时候吃不饱?”
谢睚点头,“我虽是家中嫡子,但小时候我父亲那些妾室看不惯我,我母亲身体又不好,很多送来的食物被做了手脚,母亲怕他们加害于我,于是只能吃些小厨房里的吃食,菜和饭都有限,所以时常吃不饱。”
阮芯没想到谢睚还有这样的童年,心疼地赶忙把人抱住,“我有时候搞不明白,大家又不是皇室,争呀抢呀还有皇位来继承,你说普通人家这样对孩子为了啥?争宠吗?也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阮芯伸手指着谢睚说:“你以后不能这样,娶一堆老婆,然后你的小老婆再来迫害我的孩子。你要是敢,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让你走遍天涯海角也看不到他!”
“我不会纳妾,以后就只有你一人,也不会有人迫害咱们的孩子,他肯定会衣食无忧。”
谢睚说得温情,阮芯倒是觉得谢睚有这样的想法挺特别的。
不管是书中还是电视剧中,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别说督军这样的大官。
谢睚肯定是因为孩童时期有着不太好的经历,才让他有今天这样的想法。
“那咱们说好,一夫一妻,要是纳妾就把你休了!”
谢睚点头,“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对了,刚刚说的宅子你有想法,说说看?”谢睚拉着人坐在塌边问道。
“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外祖父送了她一处宅子,我娘临终前立了遗嘱,房子留给了我,阮山这么多年一直在打房子的主意。后来我想开店,就把宅子当了,不过前些日子宅子已经被我赎回来了。想着等有时间了,找人把那处院子推倒重建,那个院子还是挺大的,离市集也不远,以后可以住在那。”
“那宅子在何处?”谢睚问道。
“就在你回军营的路上,杨西村村口那颗大槐树边上。”
谢睚想了想,这颗大槐树他日日都经过,没想到旁边便是阮芯的家。
“行,等你有意建房子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
说到这个,阮芯来了兴趣,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谢睚。
“你看,这个是我画好的草图,你能看懂吗?”
谢睚拿过草图看了看,觉得阮芯这房屋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两人坐到一起,头挨着头开始商量着以后院子的模样。
去临西镇开分店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阮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没有去过临西镇。桃李镇有个小型的市集,由于没有出关口,所以人流有限,阮芯也打消了去那边的念头。
谢睚把找铺子的重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阮芯便也没有再去过问过。
最近,阮芯时常看见两三个年轻人在店外徘徊,也不进店吃饭,刚开始她以为又是陶二爷要上门讨债,可几天过去都没有动静,她觉得很不寻常。
谢睚怕有图谋不轨之人,便派了几个暗卫,暗中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芯芯自助’吗?”阮芯在柜台后算着帐,忽听有人说话,赶忙抬头。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来人,虽说是一身男装打扮,但细看来不光耳垂上有耳洞,就连长相都透着女人的柔美。想想之前看电视剧里那些看不出主角们男扮女装的怕不是都是瞎子吧。
“是!不过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您还是酉时再来吧!”
“我就在这里等。”小姑娘说着便坐到了靠近门边的一把椅子上。
“现在离吃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姑娘确定要等吗?”阮芯从柜台后走出来,倒了杯茶放到桌上说道。
小姑娘红着脸站起身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芯想着逗逗她,便说:“你看你长相秀气,耳垂上的耳洞这么明显,最重要的是,你女扮男装为何不把胸裹好?”
“你……”小姑娘羞得直跺脚。
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一下子就被认了出来,瞬间整个人泄了气,嘟嘴道:“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什么时候来?狄朗哥哥不是要成亲吗?他的新娘子呢?”
阮芯听的一头雾水,“云殇哥哥是谁?”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这云殇哥哥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