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柄是棕木色,映得他本就蒼白的手指愈發的白,卻並不顯無力,指節帶有沉甸甸的骨感,將傘牢牢握在手心。
姚蓁頷首,兩人便一同行禮道別。
走到殿門前,宋濯撐起傘,姚蓁走進傘下。傘麵陰影傾覆過來,堪堪可容得下兩人身形。
竹青傘麵緩緩移動,兩道矜貴的身影沒入茫茫的大雪中。
公主並不習慣與旁人距離這般近,起先,離他有半臂距離。但這傘實在小的可憐,走了幾步後,她餘光瞥見宋濯將傘傾向她,他的肩背又十分寬闊,另一半肩膀很快落滿細碎的雪。
她便朝他靠近了一些,兩人衣袂緊挨,能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凜冽的氣息,強勢到連風雪的寒冷都似乎被驅散許多。
殿中熱氣十足,才走入雪中時,姚蓁並未感覺到冷。
走出一段距離後,熱氣漸漸褪去,她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僅僅穿著一件單薄的宮裝——宮婢和她手中的裘氅都被落在太清殿中了。
傘外雪正濃,殿中情況未可知,又走了許久的路,繡鞋上沾滿了融化的雪,很涼。
姚蓁不大願意折返回去。
然而宋濯不比尋常人,她不好差使他,幫她拿回裘氅;她在此地等他,也冷。
不若快步趕回宮。
她抬頭瞧向宋濯。
後者目視前方,神色淡然,鼻骨在臉頰投下一層淺淺的陰影,身上的大氅,絨毛肆意紛飛。瞧上去暖和極了。
他與她並不熟識,貿然向他要大氅,或者靠近他取暖的舉動,都不妥當。
姚蓁默默朝他身後側了側,想以他的身軀為自己略微遮一遮寒冷的風雪。
走了幾步,宋濯忽然側過臉,沉聲喚她:“公主。”
他的鼻息溫熱,灑在她的耳邊,她有些酥癢,頓了頓才應:“嗯?”
兩人眼神碰上,宋濯清沉的黑眸微動,示意她接過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