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藥覆在傷口上,如同千萬根密密麻麻的針刺,是鑽心的疼痛,姚蓁喊出那一聲“疼”後,下意識地躲閃,動作大了一些,氅衣係帶鬆開,一邊肩頭的布料滑落,露出雪膩的肌膚。
而她瑟縮著往宋濯懷中躲,宋濯始料不及,被她柔軟的身軀撞了一下,手臂將她環住,下頜緊貼著她的鬢發,低垂著的眉眼,恰好落在她身上。
他指腹溫熱,指背卻是微涼的。輕撫在人的肌膚上,帶起一連串戰栗的顫抖。
手從她發絲上抽離時,他微涼的肌膚依次掠過姚蓁的耳垂、頰側。
姚蓁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更難以置信這話語從宋濯口中說出,震驚無以複加,一時僵在原地,忘記避開。
震驚之餘,她自然也未深究宋濯的話——她並不記得自己喚過宋濯宋郎。
宋濯的手指頓在她頰側。
他回想著方才所見文字,垂眸看她,眼中一片清冷的漠然。
隨即他停在她臉頰的那隻手,食指曲起,指節托起姚蓁小巧尖細的下頜骨,眸色深深,打量著她。
指腹下是細膩幹淨的觸感,並未塗上厚厚的脂粉,因而宋濯並不討厭與她接觸。
姚蓁被迫仰起一點頭來,與他對視,又將視線移開。
她麵色還算淡然,細長黛眉因為吃疼而微蹙,閃爍的、瀲灩著水光的眼眸卻出賣了她此時的情緒。
——她在驚惶。
宋濯眼底閃過一點銳利的寒光,濃長睫羽垂下,將他的眼眸遮得晦暗不明。
他麵無表情,卻低笑一聲:“為何不說話?”
姚蓁猛然回神,偏過頭,往一旁退讓幾步,冷聲道:“公子請自重。”
她緩過神來,穩住身形,端立在書桌後的窄小空間裏,恢複以往的那種疏離神態,清冷不容冒犯。
宋濯眼睫輕緩眨動,不欲與她相爭,目光落在桌案上堆著的其他幾本“四書五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