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不知自己是怎樣同宋濯分別,又是怎樣回到嫏嬛殿的。
分明那隻是落在唇角的一個吻,一觸即離,不似往先那般霸道的攫取,姚蓁卻喘不過氣一般的頭腦眩暈,隻記得自己歸程乘著鸞攆,身子發輕,秋夜清涼的夜風撫過身周,釵環鈴啷,衣袂翻飛,宛若馮虛禦風。
他指腹溫熱,指背卻是微涼的。輕撫在人的肌膚上,帶起一連串戰栗的顫抖。
手從她發絲上抽離時,他微涼的肌膚依次掠過姚蓁的耳垂、頰側。
姚蓁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更難以置信這話語從宋濯口中說出,震驚無以複加,一時僵在原地,忘記避開。
震驚之餘,她自然也未深究宋濯的話——她並不記得自己喚過宋濯宋郎。
宋濯的手指頓在她頰側。
他回想著方才所見文字,垂眸看她,眼中一片清冷的漠然。
隨即他停在她臉頰的那隻手,食指曲起,指節托起姚蓁小巧尖細的下頜骨,眸色深深,打量著她。
指腹下是細膩幹淨的觸感,並未塗上厚厚的脂粉,因而宋濯並不討厭與她接觸。
姚蓁被迫仰起一點頭來,與他對視,又將視線移開。
她麵色還算淡然,細長黛眉因為吃疼而微蹙,閃爍的、瀲灩著水光的眼眸卻出賣了她此時的情緒。
——她在驚惶。
宋濯眼底閃過一點銳利的寒光,濃長睫羽垂下,將他的眼眸遮得晦暗不明。
他麵無表情,卻低笑一聲:“為何不說話?”
姚蓁猛然回神,偏過頭,往一旁退讓幾步,冷聲道:“公子請自重。”
她緩過神來,穩住身形,端立在書桌後的窄小空間裏,恢複以往的那種疏離神態,清冷不容冒犯。
宋濯眼睫輕緩眨動,不欲與她相爭,目光落在桌案上堆著的其他幾本“四書五經”上。
餘光瞧見,姚蓁的手指蜷縮,指甲扣著衣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