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眼看著白菀一下笑起來, 眉飛色舞,好似一潭古井重新引入活水,盎然生機由內而發, 連頰邊的酒窩都仿佛盛了一汪蜜,甜滋滋的。
他唇邊的淺笑不自覺加深,蹲坐在廊椅上的雪球,受了冷落,不滿的喵喵叫。
直到白菀退回去更衣洗漱, 霍硯才慢悠悠的回轉頭, 又拿那狗尾巴草去撓雪球粉白的鼻子,雪球又高興起來, 追著草根上躥下跳。
霍硯彎下腰, 伸手摸了把雪球的絨頭, 低笑:“笨, 可真好滿足。”
他話音繾綣, 難得的溫柔,雪球挨著他手來回蹭蹭,一邊喵喵叫得甜膩。
霍硯直起身, 將草根插在石縫裏, 淡聲道:“自己玩去罷, 咱家要去和咱家的貓兒耍耍了。”
說罷, 他不顧雪球喵喵的挽留, 團著手, 步伐閑適的往白菀寢殿去。
門口沒留人, 霍硯象征性叩了叩門, 隨後將門推開。
殿內地龍燒得足,撲麵而來的苦玫香不再清冽, 被烘得暖乎乎的,反倒多了幾分回甜。
霍硯有些不大適應這暖和的溫度,他抬手解了大氅,交給迎上來的綠漾。
綠漾將大氅掛在架子上,正要告訴他白菀在妝奩前梳發,一抬頭卻見霍硯已經走到了雲母屏風邊。
她下意識撓撓頭,掌印是如何知道皇後娘娘所在的?
白菀在水銀鏡中瞧見了霍硯的身形,也不回頭,隔鏡朝他笑得嫣然:“掌印瞧本宮戴這支釵好看嗎?”
霍硯在屏風旁玉立,靜靜地看著她嬌妍如綻,墨眸中寒潭幽幽,看不出什麽情緒。
白菀規規矩矩的挽著普通婦人的高椎髻,髻上金絲纏花型,斜插著一支鎏金玉琉璃步搖,手上正拿著一支蓮花簪。
她是上京城內獨一份姝色,淡妝濃抹總相宜,披上鳳冠霞帔,她是大楚最尊貴的皇後娘娘,換上襦裙,她也隻是個連上京城都未出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