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一艘毫不起眼的漁船停在隨波起伏,有人穿著蓑衣坐在船頭,提杆而釣。
他的身後,一個穿著短褐的精壯漢子低頭慢吞吞擦著水煙,時不時抬頭看一眼。
“都這個時候了……大人,您說李氏小兒真的會這麽幹嗎?”
他們停的地方,離望江樓不遠,甚至可以聽到裏頭的絲竹樂聲。然而岸邊皆是官兵,他們抬個手都有人盯著。
穿蓑衣的那個笑了聲:“這才什麽時候,別著急。”
“我也不是著急。”那漢子說,“就是覺得太不真實了。這幾年,咱們費了這麽多心思,都沒能進東江一步,如今楊固還在沿江大營布防,號稱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卻叫我們鑽了空子,有機會擒賊先擒王……也太容易了吧?該不會這是誘敵深入,故意騙我們的吧?”
船艙裏,躲著清點刀劍的年輕人插嘴:“田大頭,沒消息的時候你嫌人家不會辦事,現在有消息了,你又懷疑是假的。怎麽的,魚鷹部在你眼裏就這麽沒用?”
“去,田大頭也是你叫的?沒大沒小!”精壯汗子白了他一眼,點火抽起了水煙,咕嚕咕嚕幾聲,他美滋滋吸了一口,接著說道,“不是我不信他們,實在是機會太難得了。倘若今日成功,楊固就是個死人了。即便魚鷹部遮掩得好,可李氏小兒連來曆不明的人也敢用,也太蠢了吧?他敢做這樣的事,怎麽會是蠢人?”
“權勢富貴迷人眼。”穿蓑衣那人穩穩拿著釣竿,“李二公子不蠢,隻是太貪了,眼睛就被蒙蔽了。他要是像你說的那樣機靈,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上東江王。但現在不一樣,隻要給我們引路,即便留下隱患,他還是可以成為東江之主的。所以說,他怎麽是蠢?”
船艙裏的年輕人接話:“就是。對他來說,江都再穩固,他當不上東江王也是白瞎。不過利益的取舍罷了,等當上東江王,東江是不是安好對他來說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