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時序進入暮春，河邊的柳樹開始結子，飛絮飄飄揚揚，如夢似幻。
燕淩盤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寫信。
“一別多月，卿卿如晤。當下戰事繁忙，吾……”
第二句沒寫完，柳絮差點飛到眼睛裏，他用手趕開，繼續咬筆頭。
“公子！”燕吉過來，遞給他一個紙包，“軍醫給的藥，能止癢的。”
柳絮紛飛，看著是很美，但也容易引發病症。發現這個苗頭，燕淩立刻下令將士們布巾蒙麵，又叫軍醫配藥備著，這才止住了蔓延的趨勢。
行軍打仗，不是簡單的帶著人打打殺殺，幾萬人乃至幾十萬人，每天都要出點問題。既要讓他們吃飽穿暖，又要避免生病受傷，還得保持鬥誌，達成作戰目標。這是能力，更是天賦。
譬如燕承，叫他管著這麽多人吃喝拉撒沒問題，但要帶出去打仗，就抓瞎了。確定自己沒有帶兵的天賦，燕世子隻能遺憾地坐鎮後方。
讓他羨慕的是，燕淩從來沒有這方麵的困擾。小時候給他幾百人，他就敢在練兵時截糧道。後來給幾千人，他轉頭奔襲巴爾思，把一整個鎮北都護府搞沒了。現在帶著幾萬人，依然遊刃有餘。
前線的戰報送回去，看著他帶的兵越來越多，有時候燕承都會想，是不是整個燕家軍交給他都沒問題？
領兵在外的燕淩，根本不知道大哥複雜的心情，他的心思都在兩件事上，一是打進京城掀翻偽帝，二是快點結束戰事他好成親。
為了第二個目標，他隻能先努力達成第一個目標。
接過燕吉遞來的紙包，燕淩掏出裏麵的藥丸塞進嘴，隨便嚼了兩下便往下咽。
“公子，水。”燕吉急忙倒了溫水來。
燕淩咕咚咕咚隨便灌了兩口，繼續寫信。
燕吉不敢再打擾，就到旁邊幫夥夫做飯。
這是行軍途中的休息時間，臨時營地忙得不得了，埋鍋做飯、喂馬、解決個人問題……得趕緊做完，等會兒又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