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聲控燈亮起, 暖黃柔光灑下,融著解酒藥的溫水在透明的玻璃杯內來回搖晃,顧琮幾分鍾前於心底親手堆砌的高聳圍牆,也在少年話音落下時, 轟然倒塌。
垂落身側的胳膊抬起, 他不再像一塊硬邦邦的木頭,而是主動圈住席冶的腰, 沒多重的力道, 卻又恰到好處地彰顯著分量。
得到回應的少年顯然很高興。
他大概沒想到男人的態度會變得這樣快,畢竟, 剛剛對方離開的時候,似乎很生氣,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所以他隻是單純掛在男人身上, 配合地讓對方擁著自己,進了屋。
左腳輕輕帶攏房門, 走廊的光源被隔絕在外,昏暗中, 顧琮聽見自己和席冶異口同聲:
“抱歉。”
“對不起。”
無需任何表演技巧, 嘴角自然溢出抹笑,顧琮垂眸, 對上少年仰頭望過來, 漆黑卻純粹的眼睛:“你先說。”
“男性和男性不能隨便抱在一起,”趁著對方去倒水的功夫,仔細研究了下人類社會的規則,席冶自認為找到症結所在, 嚴肅, “但我沒有隨便。”
許下誓言般鄭重, 他強調:“我沒有對其他人說過這種話。”
顧琮低低嗯了聲:“我知道。”
他了解席冶,不敢說十成十,卻絕對比這世上的所有人更深刻。
也正因為了解,才會無法自抑地心動。
礙於反派標簽的影響,席冶長久以來都是一座孤島,偶然幾次接收到的善意,哪怕再微小,也會被對方放在心上。
可這不代表席冶會將感激與其他感情混淆。
反派也是人,會好奇,會難過,會寂寞,會渴望陪伴,然而,席冶一向很清醒,從未被作者精心設計的「感情線」誤導過。
《異仙》的沈清疏就是最好的例證。
沒有強取豪奪,更沒有愛上對方,席冶自始至終,隻把主角當做朋友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