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隔著一扇窗, 席冶卻覺得自己離顧琮更近了些。
鴉黑的睫毛一耷,他別開眼去:“知道了。”
“那臣可以進來嗎?不走門也行,”清楚這就是小皇帝願意相信自己的意思,顧琮揚起一個笑, 未等對方答話, 便撐著窗沿,利落跳了進來, “陛下今日走了許多路, 腿定然酸得厲害。”
“臣叫人備了熱水,正好可以解解乏。”
瞥了瞥窗邊自覺讓開、過了兩秒又重新探頭探腦的兔子和鹿, 席冶問:“它們……怎麽辦?”
“吃飽了就會自個兒回去。”眼見某隻鹿就要伸出舌尖去卷小皇帝掌心剩下的半顆果子,顧琮眼疾手快,一把攔下, 換成了自己,邊喂還邊教訓:“我的。”
“不許碰。”
1101覺得, 一個成年男性,跟一隻滿心念著食物的鹿吃醋, 實在有些幼稚, 偏偏它家宿主很受用,迤邐的眼尾微微彎起, 像天邊高懸的月。
之後來送水的宮人更是驚訝, 陛下住的院子,正門一直關著,這顧內侍,又是怎麽出現在了屋內?
但無論如何, 肉眼可見地, 陛下的臉色比剛回來時緩和許多, 主子高興了,他們的日子便更好過。
唯一失望的,大概隻有裴一:刺殺之事,當然是房中人越少越好,那暴君與顧琮日日黏在一塊,難得吵次架,竟又如此快地和好。
真真是膩歪。
然而,以他的身手,多一個顧琮或者少一個,都沒什麽所謂,裝了太久的公子哥,他幾乎快忘了持劍握刀的感覺,懷裏揣著主子交給自己的匕首,裴一抬手撫過自己的唇,比起忐忑,更多是得償所願的興奮。
他的忍耐沒有白費,他的等待亦並非妄想。
主子終究對他動了同樣的心思。
禁軍巡邏的規律,他這幾日早已摸清,暴君喜靜,又是由薛海安排調遣,對方住所周圍的防衛自然就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