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嬋兒再次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 卻沒有看到蕭晗的身影。
好在她這回提了一盞燈籠,就著半明半昧的夜色,很快在荒草從中找到了蕭晗。
他倒在地上,顯然是昏迷了。
薑嬋兒一時情急, 趕緊就想將人扶起來, 卻在下一刻, 被冰涼的東西抵住了喉嚨。
蕭晗染血的手纏在她的脖頸上, 手中的刀刃貼在她纖柔的肌膚上,冰涼的觸感讓人渾身發寒。
“為何要回來?”
眼前的蕭晗赤紅著雙目, 嗓子也是啞的厲害, 整個人像是被火燒火燎過似的,麵目扭曲可怖。
好像下一刻, 隻要她說出什麽不對勁的話, 就會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薑嬋兒還是想要求生的, 她認認真真解釋道:
“你冷靜些,我知道你是生病了,這種病不好受,我在西域的藥典上看到過, 而且我方才見到你的手受傷了, 我是回去給你拿藥的。”
隨著她的循循陳訴,蕭晗眼中的陰森一點點消退, 他緩緩收回落在薑嬋兒脖頸上的刀,渾身無力地倒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已經耗盡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時日無多的。
可眼下卻終究還是不忍將她帶走了。
一雙柔軟的手取著紗布, 開始一點點為他清理、包紮手上深可見骨的刀傷。
薑嬋兒喋喋不休的嘟囔聲傳過來。
“我知你也是不好受, 才會將自己傷得那麽深。”
“可若是你殺的人並非是無辜之輩, 是本就該死之人, 譬如死囚什麽的, 那便是無可厚非的,無人會視你為惡。”
薑嬋兒一雙手靈巧地在他手上纏著紗布,一麵還說著掏心肺腑的話,像是安慰又像是絮叨。
蕭晗側首去看她。
夜色下,女子黑發如緞披在身上,勾出纖薄的脊背,著素白月華裙,纖塵不染,美目繾綣低垂,那副認真小意的模樣,讓人一顆躁動的心,都漸漸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