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兩位貴客, 門口收銀台上座機響起。沈玨剛接起來,對麵就急且動情地亂叫人:“沈老師!您總算接電話了!”
沈玨知道那人在喊的是他爸,但他還是卻之不恭, “哎”地應了一聲:“我記性不太好。您是哪位學生?”
那人聽出來不對, 哽了一下,把您變成了你:“你是誰?月滿書屋……轉讓給你了?你是新的老板?”
此後他又嘰裏呱啦地說了不少話,大致是在說他與月滿書屋有許多感情,非常遺憾, 希望書屋能被好好對待之類。沈玨夾著聽筒聽,手上拉開收銀台抽屜,翻出一本帳冊。
月滿書屋太小, 向來都是沈傅夫妻齊上陣, 再聘一位幫忙的職員。沈玨翻了下名冊:“你是褚何如?”
“下午有時間嗎,回來收拾收拾,準備上班。”他淡聲道,“月滿書屋不賣了。不過, 步入正常經營期以前,你的工資會暫時降低一些。”
褚何如是去年從林州師範大學文學院畢業的應屆生一枚,因向往獨立書店, 才來月滿書屋找到這份店員的工作。沈傅夫妻給他開每月四千的稅前工作, 年底多發一個月獎金。另外,月滿書屋與許多民營企業不同,五險一金,都是嚴謹按照標準在交, 從未有偷漏之舉。
也就是說, 除開每月固定開支的八千房租、一千左右水電以外, 還有一個大活人的工資帶保險約五千餘元, 合計約一萬五千元。保守按照每本書利潤十元計算,月滿書屋每月必須賣出一千五百本書,每周賣出三百七十五本以上,才算是做到了收支持平。
回來前,沈玨已經做過功課。比較大的人文社科書店,每周賣出四五百本書,都算是很好的境況。由此判斷,咖啡售賣首先不能停。其次,他得昧著良心,壓一壓褚何如的薪資。
從他的四千月薪壓到林州市的低標兩千,每周的銷售標準就降低到三百二十五本。假設再憑借咖啡、餐點賺到一千元左右的利潤,每周隻需賣出兩百二十五本書,就能保持書屋不會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