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
說到這個,祝錦宸可就精神了。
過去他把能產金蛋的織造坊丟在一旁,一會兒投資商船,一會兒研發藥劑,還投資了許多造價不菲的項目,他圖什麽?
不就是圖個“變”嗎?
駐守祖產,織布賺錢,然後傳給下一代,繼續織布賺錢,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不知道子子孫孫怎麽想,但他真的會悶死。
“你是說——“祝錦宸一揚手,眼睛灼灼放光,”叫我不要執著於織造坊,開辟新的產業?”
“我也正有此意。”他站起身來想意氣風發地踱兩步,忘了自己一條腿還沒好,緊跟著就是“唉喲”一聲。不過這點小事,不影響他指點江山的勁頭:“近年來官府支持民間營商,合夥入股風行。從前祝家尚好的時候,我手裏有點閑錢,也入股了一些作坊商鋪。”
“文書圖紙,我都從府中帶出來了。且等我一等,我這就去取來與你過目。”
他高興得很,土地廟門口的沈玦就再度犯了愁。
他貼出一個“變”字,意思是教祝錦宸推己及人,若是想改變周圍的環境,應當先從改變自身開始。身處窘境,更要心誌堅定,做好自己……怎麽就被堅定地曲解成了支持他繼續投資呢?
祝錦宸自圓其說、自我欺騙的本事太強,看來他也得好好想想怎麽“變”了。
但如何強勢引導,又不把事情弄砸,沈玦目下也沒有什麽好主意。
眼看祝錦宸拖著一條腿,容光煥發地向土地廟走過來,沈玦仍是先給他讓開一條道。
祝錦宸快步挪到那張標價十萬的錦帳大床下麵,拖出來一個雕花木匣,又從衣襟裏摸出一把玲瓏鑰匙,插進鎖扣裏一扭,取出一大摞折疊得四四方方的齊整圖紙。
他破產以後活得半人半鬼,那些圖紙卻保管得十分細心,紙張平整潔白,無有一絲折痕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