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麽想, 白褚都是個大麻煩。
他對柳如鶯那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勁兒,首先就不好辦。其次呢,他以前和祝錦宸相識, 大家關係甚至還不錯, 互相宴請有來有往,對彼此也比較知根知底。靠祝錦宸現學現賣的那點“化妝術”,蒙騙一般人大概還可以;但若要與白褚麵麵相對,他也沒那個自信能把身份完全藏住。
離開桑禾縣前, 那一段你追我逃的公案,也還未能弄得清楚。
白褚多半遣人去土地廟中偷過東西不假,那麽縣衙府那一邊, 又是怎麽找過去的?
祝錦宸沒告訴陳摯自己住在土地廟中, 以那位小衙內的脾性,也不大可能紆尊降貴,來查他的破落住處。是誰將他的動向報給縣衙,引來官兵的?
這個疑團始終梗在祝錦宸心頭, 他尋思著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探一探白褚。
若這告密報官之事真是白褚做的,祝錦宸也隻能自認交友不慎, 活該倒黴, 說不定還得讚他一句無毒不丈夫。
處理完商行雜務,回到昭華號上,祝錦宸先遣人出去,打探白褚此行動向。
這個白爛玩意兒溜到瓊江府來, 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是偶然經過?遊山玩水?還是要來這裏跑生意?
知己知彼, 百戰百勝, 白褚圖的什麽, 他得先搞清楚。
——查探之下,居然還是因為那本《道德與法製》。
原來白褚自拿到《道德與法製》後,就聚起來許多手工匠人,一齊鑽研探討,想破解這書上印刷術的秘密,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眼看正道大路走不通,他就學了些皮毛,將連環畫冊點上各種顏色拿去賣,也算小小賺了一筆。
他老爹見他能自己開辟出新生意來,十萬狂喜,覺得他已到了能獨當一麵的年紀,就給了他一筆大錢,將他從家中一腳踹出來,讓他自己到瓊江府來自立門戶,給印坊開一個分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