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

第89章 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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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信件拿在手里, 似乎有千斤重。

转而看向另一只手里,同样薄薄的、柔软的手帕, 上面还留下来一点柳枝身上用过的香粉味道。

不正经!

浪**子!

真是不知廉耻!

想着想着, 脸上却是先热了。

想起来自己曾经才是那个不知廉耻,骗过楚欲的人,幸好最后跟楚欲殊途同归,不过到了现在, 却是分开良久。

他们连句再会都没说过。

既然是楚欲的话, 那再追问就没有意义了, 楚欲不想让他找到的时候, 就算在他身边,也可以隐匿气息让他找不到。

即便他的静水决已经有所长进了。

打开信封, 萧白舒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 想看看楚欲能说出什么话来,却没想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比起信,跟像是随手提笔写了一句送来。

字体也是落笔潇洒。

——送给大美人的手帕,喜不喜欢?

一句话将他带回二人曾经相处的时光,萧白舒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抖。

再去看放在桌上的手帕,连鼻尖都有些发酸。

父亲说得对,楚欲太聪明了。

自己能想到的, 楚欲肯定能想到。

甚至能想到他会抢过来这张帕子。

就连上的寥寥几个字一看,萧白舒以为时隔这么久没见, 楚欲会不会觉得跟他不够亲近的想法都没了。

他都能在看到的一瞬间,幻听一般想到楚欲在他耳边念出来的样子。

“萧庄主是个大美人,生得这么好看, 少生点气,对身体好。”

“萧庄主长得这幅模样, 直教人心甘情愿地想伺候。”

“萧庄主含羞带怯起来,比夕月楼里的花魁还好看。”

“萧庄主,别来无恙啊。”

······

这些楚欲不经意挑逗他的话,在离开之后,都被萧白舒翻出来想过一遍又一遍。

连最开始的挑逗都变得让人心酸。

他有时候会想,他们如果一开始,就不那么争锋相对,是不是会更好一点,楚欲至少会多相信他一点。

但没有那些开始,也没有一点点走进楚欲的时候。

到如今,他又怀疑起来,楚欲的心里,他真的走进去过吗?

“萧庄主,别来无恙啊。”

萧白舒嘴角噙着一丝苦涩,又被这信上短短的一句话带来的甜蜜所覆盖。

以至于他以为这句话也都是他方才所想所念的幻听。

“啧。”有些不耐。

清朗的声线又似乎响在耳畔。

“气息不稳,大美人是在房间里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了吗?”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

萧白舒随着耳边一句又一句的话,愣在原地。

传音的功夫,这真的是楚欲!

房檐上的积雪滑落一小块,萧白舒武功已经有所成就,很快辨别出房檐上有人。

抓起丝巾就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

楚欲正坐在房檐的积雪之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里就像初识那天在清风间时一样,还带来了一只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只是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摘来的。

“呀,眼睛都红了。”楚欲状似惊讶道。

萧白舒站在下面直直看着他,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这都是幻象,随时都会破灭。

楚欲也不说话了,任由他看。

良久。

二人因为都有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寒冷。

但楚欲却觉得,这样的对峙有点太漫长了。

萧白舒先他一步,打碎了这僵局,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万万没想到。

“我想抱你。”萧庄主眼也不眨的看着他说。

“啊?”

楚欲轻声出口,然后为难道:“这不好吧,萧庄主。我可是在你们白云山庄里面,这·····”

原本想逗一逗他,楚欲刻意扭曲了抱一下的意思,不想萧白舒真的就此顺势而为。

“没关系。我是白云庄主,我要干什么,山庄里谁会拦得住。”

萧白舒怔怔道:“我现在,就想抱你。”

楚欲这次眼看着萧庄主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也拿狗尾巴草指了指萧鹤的庭院:“不可乱来。”

萧白舒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郑重道:

“我已经请示过父亲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我能保护好你。”

“父亲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上雪山一行安全,我也可以。”

“谢吟风是你的哥哥,他能给你手炉,让你不冷,我也可以。你想跟谁有个家,别人可以,我也能给你。”

“我现在功夫还不错,也能挣钱,山庄经营得很好。”

萧白舒没有想过他这些压在心底快一年的话,就这样潦草地说了出来,他已经开始珍惜每一次跟楚欲相处的机会。

他怕错过一次,就少一次。

更少一次相守相伴。

楚欲后知后觉,才确定萧白舒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有打算,就连那句“我想抱你”都是真的。

他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深蓝色的衣袍被风撩起。

稳稳落在萧白舒面前:“萧庄主怎么变得这么······”

“这么什么?”萧白舒问。

楚欲摇摇头。

随即又笑起来:“不是想抱我吗?我就站在这里,随你来抱。”

屋外的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寒风呼啦呼啦吹打着纸窗户。

灌进来的冷风早就因为两个人贴近的呼吸而融化成热气。

萧白舒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跟个要迎娶新娘子的傻子样子,因为楚欲的一句话,就胸腔充满了酸软和暖意。

他拦腰抱起来楚欲急匆匆地回到温暖的房里,回到温暖的床-褥之间。

楚欲胸-口上遗留下来浅淡的痕迹,伤已经完全好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绕着那点痕迹印上自己最为虔诚的心意,拿吻去示忠。

平躺的人被他磨得不舒服,胸-膛新长出来的肉,纵使已经痊愈了,也更为敏感,更别说这样来来回回地折磨。

楚欲抓着萧白舒的发尾把他提起来,萧白舒就顺势去捉住他的手指拿下来,放在唇边对着指尖亲了又亲。

活像个攀附在他身上的蔓藤,抓着哪就是哪,一刻也不放过。

楚欲索性将吻过的指尖捅-进他的嘴里,眼底细微得暗沉下来,万种风情的眉目在这时只会更让人沦陷。

手腕用了点力就轻易插进萧白舒喉-口。

让他不适,让他痛,也让他感受真实。

强烈的想要反胃的感觉,萧白舒忍下来,忍着没有咬伤楚欲,连一个齿痕也没有留在指节上。

楚欲动动手腕提起来,他就跟着仰起头,献祭一样追寻,将嘴里尝到的味道饮尽。

“萧庄主的这幅样子,千万不敢让别人看见了,”楚欲嘴角扬着笑意,“勾栏里最野的花魁都比不上萧庄主。”

松开手萧白舒深呼吸了几下,不知怎的,想起来楚欲送他的字,自己也曾问过他。

于是一双赤诚的黑眸也盯着他,问道:“那你喜不喜欢?”

说完楚欲愣了一下,萧白舒也脸上发烫,可目光一丝也没有挪开。

就那么坦然地将羞-耻、需-索、渴-求,完完整整地展现给楚欲看。

楚欲一手在后撑起来,轻轻地印上他的唇,如同平日一样有信手拈来的情话。

“喜欢,这么辣的大美人,谁不喜欢。”

萧白舒得到这种许可,才敢放心下来,火热的掌心按住他的腰,破了禁忌一般激烈地回吻过去。

唇齿相依,他总觉得还不够,要把楚欲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他怕的向来不是等待,是没有一个承诺。

楚欲在这方面太过细心,分得太清,连一句谎话都不会说。

但楚欲也总有办法让他分心,心甘情愿沉沦下去。

“萧庄主,你是饿了多久?饿狼扑食也不过如此。”他问。

萧白舒的汗水滴进他的颈窝,气-息不-稳,对着调侃也认真道:“除了你,没别人了。你不在多久,就是多久。”

楚欲还没笑出来,就被扼住要紧的命脉,笑意僵在脸上一瞬间,又捂着肚子笑起来。

对他百依百顺的萧庄主,衣冠楚楚的萧庄主,做出来这种事,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足够他笑一阵了。

“所以要罚我跟你一起憋着?”他说。

萧白舒眼里的情-意-炽-热-得要将他化开,清清楚楚道:“我要你一句话。”

“楚欲,把你给我,完完整整地给我。你的日后,将来,我要你一句话。”

笑不出来了,楚欲浑身都是汗水,热-度并没有因为这点干扰凉下去,他能感觉到萧白舒也没有,甚至因此将他压制地更加紧密。

“我不说,萧庄主还想让我死在你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