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出回程的家書,養好病,帶上最緊要的東西啟程,馬車粼粼,原囿安回到平京城已是近一月之後了。
進平京城時已是傍晚,剛巧踩著城門關閉的點。入了夏,但晚間還是涼爽,原囿安沒有回本家,而是隨意住進了一家客棧。
憂叔一路上都很快悅,巴不得快點把公子送回去,立刻回家看老婆孩子,但還是跟著在客棧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去原囿安外祖家送消息。
翌日,憂叔早早離開了,原囿安醒來後,簡單洗漱完便坐在客棧二樓的窗邊,聆聽街上的喧嚷。
窗戶隻開了一條縫隙,明亮的天光投射進來,將他的下頜照得雪白。小魚兒在他旁邊的盒子裏發著呆。
原囿安輕輕皺著眉頭。
時隔五年,他回到了長大的地方,昨夜入住時街道冷清,他並沒什麽太過陌生的感覺,深夜入睡時,甚至因為此處沒有錦官城那般多的蛐蛐兒聲感到安靜。可白日裏販夫走卒開始活動,他反倒有些不適應,覺得這平京熱鬧過了頭。
駝鈴聲、轎子角的銅鈴聲、人聲、敲梆子的聲……聲音像蜜蜂似的一股腦往他耳朵孔裏鑽,讓他想起許多年前在轎攆中,隔著厚厚的簾子的外麵的熱鬧。那時轎攆旁邊一左一右兩個丫鬟,專門盯著他不許他掀開簾子露臉。
如今窗撐子就在他手邊,外頭也沒有人,他還是盯著窗戶下沿的一線光,想象著外頭的情景。
但一想到霍玉玉與她說起早晨必經之路的熱鬧場景,他似乎也聞到了麵湯的氣味。不知怎的,手一抬,輕易就開了窗,朝外看去。
唔,原來平京是這樣的。
他默了一句,一直頂著窗瞧著。
很快,憂叔回來接他,趕著個舊馬車,一路上樂嗬嗬的,“公子,顧老爺命人在門口掛了兩大籠鞭炮,等等你莫驚著了。”
顧老爺,原名顧奇邁,正是原囿安的外祖父,幾代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