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中。
喬綰坐在馬車內,身後靠著雪白的蓬鬆軟墊,膝上蓋著柔軟的牡丹宮毯,火紅的狐裘裹著她的臉頰,整個人看起來暖洋洋的。
而她對麵軟榻的角落,景闌正蒼白著臉坐在那兒。
他已褪了銀甲,馬尾高束,朱槿袍服上沾染了深色的血跡,神情有些難看。
喬綰瞧著他的神色,笑了下。
在青雲山下,她到底沒能看見景闌胸口的印記。
甚至沒等她的手碰到他,他一點腳尖就躲到數丈外了。
在回京途中,她更是明顯察覺到,景闌在躲著她。
他身上有傷,本該上馬車,然因隻有她這一輛馬車,他便照舊騎著馬顛簸。
喬綰幾次想主動同他攀談,他均都目不斜視地駕馬行至隊伍最前方。
可她一旦不理不睬,他不知何時又到了馬車後。
久了,喬綰也不耐起來,窩在馬車內悶聲不吭。
未曾想倒是底下的將士看見景闌的傷口被顛簸開,不斷滲血,前來求喬綰讓景闌上馬車。
喬綰欣然同意。
景闌本欲拒絕,奈何眾多將士均央他上馬車,他最終無奈棄馬上車,卻隻坐在角落,離她極遠,活像她能將他怎麽著一般。
喬綰動了動身子。
景闌立即斜睨她一眼,又飛快地移開視線。
喬綰將手中的宮毯朝他遞了遞:“你當真不用暖暖?”
“不用,”景闌硬邦邦地回絕,“你離我遠點兒就行了。”
喬綰轉眸看了眼身後,朝角落的軟墊退了退。
景闌沒想到她會這般聽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眉頭依舊緊皺。
喬綰隻當他仍不樂意,有些怒了:“馬車就這麽大,你還想本公主去哪兒?”
聽她這蠻橫又囂張的語氣,景闌反倒輕鬆了些,冷哼一聲:“小爺管你去哪兒。”
喬綰下意識便欲反駁,轉念想到自己之前幾次見到景闌,不是對他動了鞭子,便是甩他冷眼、罵他“廢物”,又想到那個夢,夢裏被掐死的自己,便活生生地將怒火壓了下來,沒好氣道:“喂,我問你幾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