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遲今日本在宮中處置朝臣的。
黎國朝堂有在宮變前便隨文遜投誠他的人, 也有守舊循矩的老臣舊勢,這段時日爭得水火不容。
慕遲本懶得管這些事,可眾人吵著煩著要他出麵。
兵馬與死亡威脅下, 朝堂頓時平靜了不少。
也是在此時,司禮找了過來。
司禮說,喬綰出府了, 大抵是來找他的。
慕遲想到, 自己曾對她說過, 什麽時候有話說了再出去。
他以為她是對他服軟的。
畢竟誰人不知,現下這個陵京是誰說了算?但凡有腦子的也該明了形勢。
他是再不會主動前去找她的。
可等了許久, 等到幾個固執的老臣在朝堂上撞柱被帶了下去,等到滿朝文武紛紛散開,等到天色陰沉黑雲遍布。
都沒看見她的身影。
隱約中慕遲想起,今日是景家離京的日子。
等到他臉色難看地來到景府附近,果真看見了正依依道別的二人。
哪怕在笑著、卻眼眶通紅的喬綰, 目不轉睛地看著景闌離開的方向。
即便景闌的馬車已經消失不見,仍在看著, 一直看到雨滴墜落,雨勢漸大。
就在他想要上前“戳穿”她私自逃離公主府時, 她那樣突然地蹲下.身子大哭了起來。
像是極為不舍, 像是受盡了委屈。
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哭法,一聲又一聲地穿過雨幕。
慕遲看了許久, 那些委屈的慟哭聲, 像是一柄柄看不見的音刀,刺得他也忍不住彎了彎身子, 緩解心口徐徐鑽出的澀意。
這是痛嗎?
慕遲茫然地扣著心口處, 良久緩步朝那邊走去。
司禮忙要撐著傘跟上。
慕遲側了側眸, 司禮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想了想去了不遠處的街市。
慕遲隻身走進雨中,一步一步走到喬綰跟前,蹲下。
身上的雲錦袍服頃刻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