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回到公主府時,天色已經暗了。
初冬的夜色有些寒,通往內院的小徑旁,一座座石燈幢內燃著暈黃色的燈火。
喬綰吩咐倚翠去收拾一下暖閣的房間,帶著慕遲徑自回了自己的寢殿。
寢殿內同樣富麗堂皇,檀木作梁,一盞盞金燦燦的燭台映得屋內亮如白晝,幕簾是珠圓玉潤的珍珠,帷帳都是上好的蠶絲織將而成,帳上是金線繡的凰鳥。
剛一進去,一股熱氣洶湧而來,喬綰呼吸微滯,隨後便聽見長尾鸚鵡便在金絲籠內歡快地撲著翅膀:“公主好看!沉魚落雁!”
喬綰回過神來,笑著走到籠子前逗了逗它:“今日這般聽話?”
說著抬頭便迎上慕遲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他也在看著籠內的鸚鵡,容色平和,察覺到她的視線,漆黑的瞳眸輕闔,斂去了目光。
喬綰頓了下,想起在鬆竹館慕遲也是被這樣關在金絲籠中,難得心細一回:“先把這個小東西拿出去,”她收回手,“你們幾個也都下去吧。”
“是。”侍女應了一聲,提起金絲籠上的金鉤,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寢殿內隻剩下喬綰和慕遲二人。
喬綰坐在桌旁點了點對麵:“你也坐。”
慕遲看了她一眼:“謝公主。”話落垂眸走到她對麵坐下,儀態從容。
喬綰看著他身上微微拂動的白衣,目光落在那張姣好的臉上,晃了晃神才問道:“你當真察覺不到痛?”
人怎會不知疼痛呢?
她平日被針紮一下,都覺得疼痛難忍,如果不知道疼痛,那豈不是就不會痛苦了?
慕遲停頓片刻,偏頭看見桌上叉水果的金扡子,抬手拿了過來。
喬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
下瞬,慕遲毫不在意地將金扡子的尖端抵著掌心被碎片劃破的地方,便要用力一劃。
隻是扡子才鑽進血肉裏,剛凝結的血珠甫一冒出,喬綰便“欸”了一聲,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