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慕遲果然命人帶來了一副腳梏。
腳梏是金色的,小巧而精致,上麵雕刻著雲紋鳳鳥, 鳳鳥的眼珠是上好的血玉。
五丈長的細絲鎖鏈,隻夠在整個寢殿活動。
喬綰將腳梏狠狠地砸在那些守衛麵前,隻說自己死也不會戴上腳梏。
七八個守衛跪在地上, 白著臉懇求:“慕公子說, 公主若不肯, 我等、還有府上的下人便不必活著了。”
“求長樂公主戴上。”
喬綰看著滿地的守衛,又砸了寢殿的好些茶壺茶杯, 方才氣喘籲籲地坐回榻上。
兩方無聲地對峙著,最終守衛撿起腳梏又要呈上。
喬綰沉默許久恨恨道:“讓倚翠來。”
倚翠於心不忍,拿著腳梏久久未曾動手,直到喬綰說了聲“沒事”,方才紅著眼圈扣到了她的右腳腳腕, 另一端則鎖在了床榻旁的鐵架上。
腳梏鎖在她腳腕的刹那,喬綰就知道, 自己徹底出不了寢殿了。
就像當初被困在皇宮中的母親。
她嚐試著掙了掙鎖鏈,可掙紮到腳腕泛紅破皮, 都撼動不了分毫。
鎖鏈是用玄鐵打造的, 鍍了一層華麗的金,極為堅硬。
守衛見喬綰戴上腳梏, 恭敬地叩首後, 轉身走了出去。
司禮正站在府邸門口,看見守衛出來, 便知道事情完成了。
聽著守衛的報備, 司禮沉寂了許久, 方才輕歎一聲。
他到底不忍親自去寢殿,看著曾經恣意妄為的長樂公主,被困在華麗的“牢籠”中。
司禮回到慕府時,慕遲正在正房中。
他什麽都沒有做,沒有看折子,沒有翻輿圖,沒有回書信,隻是一個人安靜地站在緊閉的窗前。
外麵天光大亮,屋內卻一片昏暗。
他站在昏暗裏,隔著窗子迎著外麵微弱的光明。
司禮將守衛報備的事說了一遍,慕遲依舊一言未發。
腳梏對慕遲並不陌生,他有記憶起便被鎖鏈鎖著,從小到大,鎖鏈也在慢慢地換得越發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