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楚無咎”的名字, 喬綰的動作驀地凝滯住。
慕遲緊盯著她每一絲反應,緩步朝她離得更近了,再次問道:“嗯?喬綰?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還是說, ”慕遲俯身湊到她眼前,直直盯著她的眼睛,在她的瞳仁中尋找自己的影子, 抬手輕撫向她的麵頰, 嗓音微啞, “你自一開始便在撒謊?”
喬綰被臉上的冰冷觸感激得一顫,她飛快地後退半步, 看著眼前的慕遲,情緒竟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她平靜地問道。
“知道什麽?”慕遲故作困惑地反問,“知道你為撇清與我的幹係,寧可撒謊說那個與你不過萍水相逢的野種是你的親生骨肉?”
“你才是野種。”喬綰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抬頭駁斥。
慕遲雙眸微頓, 喉結滾動了下,轉瞬卻笑得越發開懷, 他頷首承認:“我的確是野種,”從出生便不該存在的野種, 可是天也不要他, 他不但生了下來,竟還活到現在, 活到看著當初傷過他的人, 紛紛便做他腳下的爛泥。
慕遲側了側頭,“所以, 你還未曾回應我的問題。”
喬綰死死抿了下唇:“你既然都知道了, 何必再裝模作樣地問我?”
慕遲倏地道:“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喬綰沉默著注視著眼前的瘋子, 他偏執地盯著她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幽沉如枯井,眸一動不動。
喬綰突然笑了一聲,她揚眉,頷首:“對,楚無咎不是我的孩子。”
“我從一開始就是在騙你。”
慕遲的眸光驀地沉了一下,長睫如蝶翼顫了顫。
明明憤怒於她的欺騙,惱恨她寧可撒謊敗壞自己的名聲也要與他撇清幹係,可如今聽見她親口承認,心底卻又難以遏製地鑽出了絲絲縷縷的歡喜。
然而歡喜方才冒頭,他便清楚地聽見喬綰說:“我騙了你,可你曾經也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