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烈陽豔光, 眼前是熟悉山階,和久違的故人。
可當這個人出現在眼前,歲安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周遭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有的人分別時, 曾以為死生不複相見。
被留下的人,獨自深陷困局,獨自掙紮痛苦,獨自碾碎回憶,獨自邁步往前, 偶爾崩裂傷口,終於,在反反複複的愈合和複發後,迎來最後一次愈合。
最後, 將橫亙疤痕的傷處放置心底,成為過去。
但這卻不是最後的結局。
那個毅然離開的人,會在某個瞬間不期然的出現在眼前。
他帶來的所有震驚、意外,甚至在心中引發的那一絲絲舊傷的餘震, 都像是老天對這份釋然的核驗。
綽綽人影外, 商辭的目光掃過其他人,看似無意, 卻又精準的落在了歲安身上。
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的對上,歲安神情未變, 腳尖卻不安的輕動, 下意識想要避開這樣的場景。
相扣的大手忽然鬆脫,改為包裹的姿勢,輕輕握住她的手,連帶冰涼的指尖一並裹住。
隨著這個動作, 歲安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住了心神,不由側首看向身邊。
謝原握緊她的手,指腹輕輕搓揉著她的指尖:“我早上說什麽來著?”
“什麽?”歲安有些狀況外。
“我說山上濕氣重,多帶件披風,熱可以不穿,好過冷了挨凍。”說著,謝原忽然捏了下她的指尖:“還跟我強嘴。”
歲安眼神輕動,才發現整隻手都被他包在掌中,穩穩有力,發涼的指尖已被他暖了回來。
前一刻的震驚與恍惚忽然間消失無蹤。
歲安自嘲的笑了笑,心神恢複如常,甚至小小的朝謝原挪了一步,偏頭傾向他:“下次不強了嘛。”
她竟像是在撒嬌,尾音打了個轉兒,拖著他的手臂晃了晃。
謝原頭皮直接麻了一下,卻奈她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