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的圈子,而鬼是人變的,想來鬼也該有鬼的圈子。
大抵是消息傳得快,都知道厲蘊丹不好惹,為了不撞在這號女魔頭手裏,不少小鬼見她夜歸就避得遠遠的,倒是讓她一路安生地回了籠屋。
看門的小吏早不見了,他似乎不住這塊地兒。隻剩兩扇破鐵門虛掩著,似在暗示晚歸者自便。
厲蘊丹開門入內,掃過左側幽暗的樓梯,再看向右側陰森的電梯。為圖省事,她果斷選擇了後者。
約莫是怕了她幹淨利落的殺鬼手段,這次電梯上升的是又快又穩,半點作妖的意思也無。待把她送到16樓,幾乎是在厲蘊丹的後腳跟跨出電梯的一刹那——它迫不及待地合上門,分分鍾朝樓下轉移,搞得像是到了這個點還有活人要坐電梯似的。
離譜。
沒興趣理會一些構不成威脅的小鬼,厲蘊丹走向044號房。期間,她二度踩過防盜門脆弱的“脊梁”,還大力碾了碾,把一鞋底的泥沙全揩在門板上。
做完這些,她心裏舒泰多了。
眼見左右無人,有“人”也必定是鬼。秉著殺雞儆猴的心,厲蘊丹嘲諷全開:“有些東西真是不惜福,放著好好的門不當,非要做溷藩的腳踏板。嗬,可不得成全你嗎?”
同理,有些人死了能當鬼也是一種福氣,別放著好端端的鬼不當,偏要來做她刀下的飛灰。
話落,她自在地進了屋。
搬過木櫃作門,進入盥洗室沐浴,隻是籠屋設備簡陋,洗漱時不供熱水。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厲蘊丹思量片刻便握住花灑的手柄,將熾陽道的氣運轉至掌心,隔著一層薄薄的金屬,源源不斷的熱度自她手心輸出,溫暖了流動的水,洗去了滿身的塵。
爽快地淋浴一番,她刷完牙後爬床就睡。
然而之前的警告終究是錯付了,這燈一黑、被一蓋,整樓魍魎等上菜。許是覺得人睡了它們又可以了,客廳裏的吊扇再度嘎吱作響,衛生間的下水道傳來咕嚕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