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拓的身量高, 站在門外,頭幾乎頂著簷下。
屋頂的雨水滴下,沿著他的臉頰滑落, 匯聚在他瘦削的下頜,身上外裳也幾乎濕透。
無雙的門關不上, 隔著門縫與他相視, 早已淡去的壓迫感,重新在體內複蘇。
那頭夥房裏吆喝一聲,無雙一愣神的功夫,龔拓身形利索的閃身進到屋裏。臉上沒有絲毫擅闖的愧疚感,仿佛理所當然。
無雙無奈,緩緩轉身,竟也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麽。
“這些, ”龔拓說話慣常的頓了下,而後拿眼瞧著無雙, 嘴角一抹疑惑,“人能吃得下?”
他指的便是桌上飯食, 現在雖然涼了些, 但是味道當真不錯的。無雙不明白,他跑過來就是想奚落她吃的不好?
她還是不說話, 站在門扇那裏,柔美安靜, 身後就是秋日飄雨。
龔拓走過去,一把把她往裏拉進來, 隨後放手關了門, 隔絕了外麵的清寒。
“不怕淋濕嗎?”
光線暗下來, 除了雨聲, 隱約能聽見夥房那邊的吵鬧聲。
“跟我回城,”龔拓見人不說話,幹脆挑明來意,“別跟我說,你打算住在這兒,住在別的男人屋裏。”
無雙皺眉,指尖捏緊陷進肉中。這句話委實難聽,什麽叫住在別的男人屋裏?他憑什麽隨意評斷她?
“我有自己的事,世子回去罷。”她輕聲開口,往後站了站,與他離了兩步遠。
她現在要找自己的兄姐,有自己的新生,他不能像以前那樣,輕易的幹涉她的人生。
屋裏開始生出淡淡的香,龔拓鼻間微動,嗅到了這抹熟悉的氣味兒,笑了笑:“百馥香還在。”
認知了這點,他也就不怪她那點兒冷淡。他最是了解她,心很軟,總歸到底還是會把她帶回去。
無雙低頭抿唇,藥浴的效力過了,身體內的香自然就出來了。他是喜歡的,為她種上,可她就要一輩子帶著,不管她是不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