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如鉤,漠然高懸。
後半夜的冷風幾欲將林皎月撕裂,她裹緊了不算厚實的披風,弓著身,跌跌撞撞地從小路摸向後門。
胃中火燒火燎,一日隻有一頓餐食,加上久病不愈,原本白皙剔透的肌膚泛著病態的蒼白。
她本長得極為好看,可惜,現如今早已形銷骨立,如一扇破舊漏風的窗戶搖搖欲墜。
快了……
就差幾步了。
她露出多日不曾有的笑,伸手伸向門框。
下一秒,一隻大掌鉗住了她的手腕。
林皎月火熱跳動的心髒倏地一頓。
李長夙的聲音平和低沉:“要去哪兒?”
他是今晚的主人,本該因為明日的大婚,在園中宴請各路權貴,是故,他穿著打扮得十分英俊得體,寶藍色的錦緞長衫用玉帶輕束,墨發玉冠,襯得整個人高大英挺,俊眉修目。
他曾是林皎月對比了無數權貴,心中千百遍盤算衡量,最後選定的如意郎君。
可現如今,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林皎月心中隻剩無邊的荒蕪與惶恐。
她啞了許久,顫聲道:“世子,我母親病重,我想回去看看母親。”
如同被砂紙打磨過的嗓音叫李長夙輕輕蹙了瞬眉,他不掩煩躁地沉下聲音:“不要丟人現眼。”
林皎月為他的羞諷,渾身寒毛聳立。
她咬緊牙,卑微到自己都厭棄:“我不會叫人看見的,隻需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我去到伯府,看一眼母親便回來!”
李長夙一哂。
看母親?
想去攪和自己同她嫡姐的親事才是真。
他漠然拒絕了林皎月,轉身喚來家仆,命他們將這扇門門鎖上。
林皎月腦袋嗡得一聲。
胸腔中憋悶的鬱氣,宛若暴風雨下晃**的深譚,翻滾上湧,衝得林皎月眼底發紅,頭暈腦脹。
一瞬間,所有的隱忍退讓都被拋卻,林皎月拚盡全力掙開李長夙,衝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