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月在南坪伯府同母親和弟弟一起用過晚食, 便告退出了門。
她今日從督公府出來便拾掇得嬌俏明媚,在伯府時提起今晚有約後,沈姨娘忍著笑又給她添了幾分妝。
眼下出門, 內穿一襲丁香色的石榴裙婉轉若雲, 外披輕薄的織錦緞氅衣,胸襟處還繡了細密而精致的花團錦簇,
這是錦繡閣前幾天送來的秋裳, 今夜晚風微涼, 恰好罩上, 回眸一笑, 百媚生成。
京中的各條道上皆擺放好了排排的燈架,放眼望去, 人山人海隱於絢爛光團中, 盛世氣象與今夜的旖旎情愫相映成輝,看得人心頭發熱。
林皎月行走進人群中, 略顯幾分拘束。
未嫁人之前, 周氏刻薄, 從不讓她有機會多接觸這種場麵,
她沒來過這種歡騰的地方,周圍全是嬉笑歡鬧,沿街各種猜燈謎和賣小食的攤販吆喝起伏,快樂的超出想象。
太過美好, 她甚至不知手腳該往何處放。
“夫人,您與督公約在了何處?”阿環護著她,倒是比她習慣些。
林皎月略顯遲疑:“約在了……最亮最圓的花燈前麵。”
阿環瞪大眼, 隨即笑出來。
那可真是……浪漫又隨意啊!
林皎月不欲多語, 扭頭也忍不住臉紅, 那晚後來,對方一隻手掐著她的腰,呼吸起伏得如同伏在密林中捕獵的野獸,聽得她心神顫動。
她忍不住低聲啜泣,一邊哭一邊小聲追問顧玄禮,七夕那日到底怎麽說,可以不可以呀。
顧玄禮緩了會兒呼吸,慢慢啃起前襟布料下的風景,漫不經心地反問,七夕燈會上的燈,有夫人身上的好看嗎?
林皎月從足尖燒起來,可還是忍著,嗚咽了個,有的。
顧玄禮笑了一聲,漆黑的眸子裏湧起濃稠繾綣。
他輕銜,慢條斯理,那好啊,就約在最亮最圓的那個花燈前,他要看看,哪個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