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

第46章 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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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还下个没停。

顾督公一袭烈马将小夫人抱回府的时候, 全身都沾着血,府门口被雨水汇成一条红色的溪流。

管事见着,顿时面色大惊。

在督公府里忙活这些年, 这些老人也多少猜出些主子的习性, 督公每逢雨天,多少会带点伤带点血的回来,他们本该习以为常,

可今日, 督公怀里安静躺着的, 可是夫人呐!

这一日, 京中最引人暗中瞩目的宅邸中,宁王府与督公府, 请大夫请得最勤。

管事一口气连叫了好几个口风严的大夫进府, 便是怕,让好好出去的夫人昏迷着回来的罪魁祸首, 正是督公,

毕竟今早督公出门时, 督公那模样骇人无比,险些连梅掌班都要砍。

梅九早上死里逃生,回府后也架不住,自行寻了个得空的大夫,跟着疗伤去。

除此以外的所有人, 都觉得顾玄礼今日一定是疯病又犯了,疯到自己动手,伤了夫人。

府中主屋, 一盏烛灯摇摇晃晃。

大夫们给林皎月把过脉后, 战战兢兢来同浑身仍旧湿哒哒的顾玄礼汇报, 夫人近来恐怕一直忧思过重,又猛然遭遇了什么难以承受的打击,这才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他便默不作声地想疼了脑子,她的忧思来自何处呢?

他咧了咧嘴角,将人全哄了出去,一个人安静地立在床头,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脑子不清醒。

鼻腔里似乎还能回味刚刚连杀三人时,飞溅的血腥。

他蹲下身,神色微妙地搓了把小夫人柔软的脸颊,还有她苍白的唇:“林皎皎,你该不是在骗咱家吧。”

什么愿君似我心,白首不相离,不会是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处在什么位置,用谎话给她自己先洗了脑,才会日日忧思过重吧?

窗外雨声啪嗒,林皎月似被雷雨声惊到,从平躺着翻过来,侧卧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顾玄礼轻轻笑了声,从她略显冰凉的脸上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他想杀人。

晌午时分,他在要去杀人的路上被她出事的消息拉回了一瞬清明,短暂反应,他不该这么冲出去,在最后一步上失了筹谋。

已经安排了那么久,所有人都等着把他的人皮扒下来,根本不必他再动手,只要等着最后落幕就好,何必因着这片刻的疯魔,而丢了他的小夫人。

可等到这会儿,十多年的血海深仇,还有她的笑面如魇在脑海中交融翻滚,勾着他脑子里的那根筋狂乱地抽搐,又开始像有人拿了极细的钢索,在他脑浆里搅弄。

他该信他的小夫人一次次那么热忱,几乎用命在向他证明她对他的热烈情意,

可他又知道自己这会儿大概是犯病了,不正常,好像有人攥着他的后脑勺,逼迫他直面一幕幕回忆,告诉他,他为了报仇,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了不当人的模样,连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怎会有人喜欢他?

那她是因为被他逼得被迫演戏,所以才忧思过重吗?

不,不是的,她明明还遣人来传话了,说要他陪她一道吃晚饭的。

顾玄礼咬紧了牙,眼底挣扎得一片猩红,告诉自己,别杀人,也别怀疑她。

她今日可能差点就死了,如同他母亲听到父亲殒命的噩耗,心气儿一瞬间便被勾走了,自己在相同的雨天投了湖。

她们这些娇娇弱弱的女人是受不住伤害的,他不能再伤她。

恰时梅九处置好,气喘吁吁地跑到屋外头叫他,督公,按着时间,冷药今日要服了!

喝了药就会冷静的。

顾玄礼脑袋里嗡嗡,松开抱住脑袋的手,慢吞吞站起身。

可他又望向昏睡中蹙紧眉头的林皎月,想起刚刚抚摸她时,她的脸颊和唇有多冰冷。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她,你要咱家抱吗?

因为她每次受了委屈,都是这么来撒娇的,哪怕这次他还不清楚,她究竟是受了旁人的委屈,还是又是他的——他惯会做错事。

可他反应过来,眼下他问,她也答不上来。

许久没喝那碗冷药了,他身上的血似乎也变热很多,让他有了温柔和怜惜这种软乎乎的感情。

顾玄礼无所谓地嗤笑一声,才刚扭身要出去,倏然感觉到身下衣摆有轻微的拉扯。

他麻木侧目,看到昏睡中哭湿了枕头的小夫人伸着手,在床沿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娇嫩却苍白的唇紧紧抿着,如同陷入了噩梦,眉头紧蹙,可手中握着的衣角其实才是血淋淋的,却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

那一瞬间,顾玄礼突然就不想喝药了,只想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用温暖的身子抱住她,让她不要再攥着衣角,而是用尽全力地紧紧缠上自己。

林皎月这半年来,因着情绪大起大落,陆陆续续生了不少次病,却鲜少像这次,一睡睡了三日没睁眼。

阿环急得直哭,她不明白为何小公子也没出意外,夫人最终找到的幕后黑手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却为何给夫人的打击这么大,但只自责自己没有好好陪在夫人身边,没有在夫人昏倒的一瞬间抱住夫人。

她将自己的所有愧疚全部呜呜呜哭给了孙嬷嬷听,孙嬷嬷好言劝她,神色温和地怕拍她的背:“傻丫头,你去抱住夫人,要咱们督公做什么?”

阿环噎了噎,抹了把泪,心想,也是。

督公这几日几乎连门都不出,听说外头都因着督公杀了个好几个重要人士翻天了,他却只在屋里抱夫人。

搁在夫人没嫁过来之前,谁敢想啊,哪怕是现在,都没人敢信,这位督公眼也不眨的连杀三人,其中两人一个是朝廷五品大员,一个是宁王庶子,之后他却仿若无事地回了府,给自己洗了个冷水澡,便回屋抱着夫人睡觉了。

这几日夫人一直昏睡着,不论是吃饭,喂药,甚至是擦洗身子,督公都不让她们下人经手,而是自己静默无声地来。

她一个小丫头,想都不敢想……

顾玄礼起初,是不想错过林皎月醒来时候那片刻的迷离,

他早不是什么君子,而是黑心脏肺的鬼,他稀罕她,也想更卑鄙地把控她,趁她虚弱而侵入,在软绵绵的榻上拷问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忧思。

可到后来两天,林皎月一直不醒,他心里野蛮生长的卑劣便一寸寸枯萎下去,他守在她身边,只想第一时间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睁眼。

他就这一个小夫人,他还活着,就不能把她弄丢了。

这期间,外头不知多少人来府上,朝廷里也为他连杀三人的事吵翻了天,以段烁为首的御史台远在朝堂,唾沫星子都恨不能将督公府给淹了。

顾玄礼听到贵妃娘娘一直私下派人来唤他,一遍遍叫他赶紧去向圣上解释,他也始终兴致恹恹。

没什么好解释的,杀了就是杀了,他本就不指望在京中能有多少声望,那些人要骂就骂,骂得好听的,他回头就去那家人门口送一盆狗血泼过去以示奖励。

除了京中这些吵嚷,就只剩瑞王那个蠢货了。

顾玄礼轻轻龇牙,早年这几个王爷为了夺嫡,都还有诸般手段,各显神通,什么脏事都做得出来,可没料到最后是年轻的文帝继承大统,这么些年生生熬平了老东西们的棱角,叫他们失了睿智,失了脑子。

他很期待,期待瑞王将证据带回京中,带到他的刀下,届时,他大仇得报,就真的什么别无所求了。

将头埋进小夫人松散的黑发间,这几日他日日替她梳洗,用得都是他喜欢的香露,如今她身上发上也都是他喜欢的香。

他眸色幽深,哑声轻笑:“林皎皎,要是咱家死了你还没醒过来,你就别醒了吧。”

反正若他死了,也没人能护住她,不论她原先给自己想好了什么退路,以他最后的死法,不是被龙椅上的人抄家灭九族,就是被数不尽的仇家抄家灭九族,谁都逃不掉。

她不如和他一道死吧。

小夫人昏睡时的身姿很轻盈柔软,任他做出什么姿势都不会反抗,他没喝药的这几日,身体自然而然也会起反应——

可她瞧不见,他对她的本能渴望不能宣泄于口,甚至连微微出格的反应都只能趁着她看不见的时候。

这是他活成个恶鬼之后,偷来的短暂欢好。

“你和咱家一道下地狱,地狱里没人看着压着,咱家就能真的当你的男人了,白日去受业火炙烤,钻心剜骨,夜里再和你温存厮守,好不好?”

他咬了会儿她的耳尖,含糊不清地哄着,随即自己笑了,光想到能这样都能乐出来,可见他如今的时日过得多没滋味。

希望她快些醒,又希望她真的能陪他去死,生死纠缠不休,几乎立刻就能让顾玄礼兴奋起来。

他这疯病缓到今日,差不多已经平静,可扭曲的性子却早已改不过来了。

可是没关系,他也不会趁小夫人没意识的时候做什么,否则等她醒了,察觉不对会吓着她的,他只想保存这静谧又疯狂的片刻。

没曾想,覆在他偾张上的那双柔夷突然轻轻动了动,如同她纤长的睫毛,撩拨在顾玄礼脑海中,地裂山崩。

林皎月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却觉周身温暖,特别是耳畔与掌心,有人在同她说着抵死缠绵的话,紧握着什么……

她不明白,下意识梦呓,喃喃泪唤督公,却觉得手中物件倏然撤后,握了场空。

顾玄礼离开的身影匆忙又显得有几分狼狈。

林皎月醒了。

府里皆大欢喜,阿环与孙嬷嬷等人高兴不已,赶忙又请了大夫来,替她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再没什么大毛病,只需要安心静养几日便好。

林皎月默默听着,阿环以为她睡了太久,不知今夕何夕,便叫屋里其他人都出去,只留她与孙嬷嬷两人,安静缓慢地向林皎月告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听到前头,阆哥儿安全回了伯府,林皎月眼神柔软下来,可听到督公最后居然闯进王府,杀了个宁王的庶子,林皎月瞪大眼:“杀,杀了谁?”

“宁王爷的庶子!”阿环压低声音,一惊一乍,宛若在评书。

林皎月张了张嘴,大概猜测,宁王府处理这件事的人恐怕就是那位庶子,对方和闻溪私下筹谋,没曾想捅了篓子,丢了性命。

她呆呆地靠在**,眼睛愣愣落在床脚,心中一时不知该想什么。

孙嬷嬷见状便笑道:“夫人刚醒,听太多闲话也伤神,还是要守医嘱,多休息休息才是。”

阿环也跟着拍脑袋:“是呀,怪我怪我,大夫说您这一遭昏迷是因为忧思过重,连督公都静静守着您三日,奴婢不该同你说这么多的。”

这下,林皎月的目光如被冬日的暖阳照融了水面,**开圈圈涟漪:

“督公守了我三日?”

阿环看了孙嬷嬷一眼,确定这些不费脑子的闲聊可以多说几句,便笑着将顾玄礼这几日如何照料她的事宜一一告知。

小丫头最高兴的就是看着主子们和和美美,她发自内心地喜悦。

再嫁过来半年,林皎月闻言也红了脸。

“那督公人呢?”

她有些无所适从,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喝药洗漱竟然都是顾玄礼照料的,顿时觉得里衣下的所有肌肤都在烧,如同她刚刚醒来,还有些微哑的嗓子。

他们俩明明早就有过身体接触,甚至她还主动替督公换过伤药,可一想到她无知无觉时,竟然是对方在照顾自己……

烧红的脸颊下,是林皎月忍不住扬起的嘴角,昏睡许久,在脑海中起起伏伏的仇恨都似乎被抹淡了几分。

孙嬷嬷想了想,斟酌道:“督公见您醒了才唤我们来,刚叫了梅掌班去后院,想必也是等您安稳了,他才顾得上自己吧。”

林皎月眨眨眼。

这么说,她刚刚半梦半醒间,督公一直陪在她身边?

那在她耳畔哑声唤她的人是他,她碰到的……也是他?

她突然就很想立刻去找督公道谢,再关心关心他是否为自己沾惹了什么麻烦……

嗯,其实这些全部的理由都拢在一块,都不及一个,她想见他,心头的桎梏全然松动,她明明白白坦坦****地想见他,想被他拥抱着!

休息过半日,午后林皎月终于被嬷嬷准许下地出屋,遵照医嘱散散心。

雨后寒凉,日日渐冷,她吃了些清淡的粥点,得知后院还未传膳,稍作思忖便赶忙问了阿环,去将那日自己在集市上买的干货拿出来,她提点着小锅小灶,熬了锅香浓的桂圆银耳羹。

林皎月观察督公不嗜甜,便未额外加糖,但桂圆本就鲜甜,银耳泡发酥烂,黏得整锅都浓稠香软。

她手脚还有些无力,阿环想替她拎着,林皎月却坚持自己来。

她想单独去见他呀,更快些,更亲密地去见他。

秋风吹起落叶,后院里弥漫着药味儿。

林皎月提着食龛,终于见到了躺在树下的顾玄礼。

凉椅上被垫了层厚实的毛毡绒毯,她的俊美夫君长手长脚躺在上头,以手遮阳,遮蔽了大半张脸。

林皎月看到一旁的桌上放着空药碗,猜测顾玄礼应当刚刚服过药,正在休憩,想了想,便将食龛轻轻放在了一旁,然后脚步轻轻地绕到他身侧。

她头一次来后院,陪着他一道睡了小半日,那时也如今天一样,是个好看的晴天。

头顶的大榆树落了些叶子,阳光更方便穿透枝丫,照在顾玄礼的半面脸上,照在他看着冰冷,攥住却知晓柔软的黑色衣袍上。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帮她,给她太多她想都没想过的美好,也或许是她肤浅,贪恋他容颜,可林皎月就是万分庆幸,在重活的一世里,自己选了同他一道走下去。

她半蹲在顾玄礼身侧,心尖儿轻动,微微抬起上身,凑近过去。

秋风渐起,将漂亮小夫人身上的馥郁馨香吹散在周围。

顾玄礼若有所感,转瞬便握住要靠近自己面庞的手,黑漆漆的眸子与离他不到半拳之距的小妖精倏然对视。

林皎月怔愣片刻——

他的手好冰,面色也怎得又如此苍白?

比前几日他刚受伤回来那晚,更惨白。

茫然之际,林皎月目光落到了桌旁的空药碗上。

心中有了个小小的猜测,林皎月的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轻轻咽下一口谨慎的口水。

半晌,她挪回目光,小声卖乖“您头上有落叶,我替您弄下来”,另一只手上前,确确实实在凉椅的靠枕处,拨了一片枯叶下来。

她没去看顾玄礼的神色,想必也平平淡淡,目光幽深如野兽一般睨着自己。

她不说多余的话,摘过叶子便打算起身离开,想尽量小心翼翼地许他一片安静。

腰肢刚抬起,钳着她手腕的手掌微微发力,将她拉跌进他怀中。

连呼喊都来不及,林皎月陷落入药香浓郁的怀抱,手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脑袋一空,只想到他那夜的伤定还还没复原呢!

顾玄礼今日的怀抱,同他掌心的温度一样冷,他抬起眸子,才叫林皎月发现,他不似自己想象如往常那般平静自持,反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夫人小看咱家了,扯谎的人,咱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皎月心脏砰砰,怎样,他,他还要治她个胡言乱语之罪吗?

面若飞花,又红又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是娇,哪怕昏睡了三日,这才起来,仍旧看得人眼底发烧。

“您松开我吧,伤口还没复原呢。”

林皎月不想同他多掰扯自己究竟为何会凑近,看了眼那药碗,小声抿紧了唇,只想快些爬起身,免得压得他伤口迸裂了。

却不知这人今天发哪种疯,明明喝了这冷冰冰的药,他沉沉凝了林皎月片刻,突然将人的细腰掐住,重新送回怀中,

“是夫人先动的,不安分得很,刚醒就来招惹咱家。”

所以他要礼尚往来,撷取一个绵长且深刻的吻。

林皎月又惊又疑,只能小心翼翼抬起腰,免得这人发疯不顾,却真被自己压得伤口迸裂大出血。

细腰抬起,超过她的肩背,柔软的薄裙勾出一方浑圆的弧线,顾玄礼的眼底更红了。

他吸了口气,抵住额角低低笑出来:“夫人,你是老天爷派来收拾咱家的妖精吧?”

林皎月茫然无辜极了,什么神神怪怪的,不过他伤病未好,又帮了自己那么多,那今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她被他吻到气喘吁吁,终于小小抗议了一下,攥着他的衣襟轻轻扯了扯,本以为顾玄礼不会理会,没想对方顿了顿,少有地松开了。

他的神色清冷平静,可眼眸里似有抑制不住的波澜,眼尾泛红,证明刚刚不是林皎月一人在情动。

顾玄礼恢复了她没来之前的姿势,重新用手臂遮住眼帘,唯剩胸膛起伏得比刚刚明显,以及分给了小夫人一只手臂,让她枕着。

林皎月神色迟疑地看了眼桌边放着的药碗,想了想,将眼神挪开,安静地与他分享另半片垫了软垫的凉椅,如同一对非常普通的夫妇。

她伏在顾玄礼襟前,声音轻轻地问:“督公,您真的杀了个大官,还有宁王的儿子吗?”

顾玄礼闭着眼嗤:“五品算什么大官。”

那就是其他的都是真的了,他当真杀了那些人。

林皎月心潮激**了一瞬,眨眨眼:“您是为了我杀的人吗?”

顾玄礼气声呵了呵,蠢问题。

但他心跳得太快了,抽不出心思回这种问题。

他头一次在刚服下这冷药后,如此快得心潮澎湃,险些坏了药性。

他没说错,她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他的,让他在克制自持的路上一败涂地。

林皎月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觉得心中百味纷杂,可她又想让他知道,她是感激的,只是,有点不安。

刚同他在一道时,无所顾及,想着他能替她杀人再好不过,

可如今,她亦有了柔软的念头,不仅仅希望他能护着自己,更希望自己也能保护他啊。

所以她才问:“您,您怎么也不等我醒过来问问呢,上次我在宁王府出意外,您也没想着杀人啊,他们是皇亲国戚,杀了他们,您万一要受罚可怎么办?”

顾玄礼仰面的姿势不变,将遮阳的手放下来,扣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口。

“上次咱家也是被你撒娇吵昏了头才没去,正好带着这次,叫宁王那老东西给夫人赔个不是,很公道,”

他贪婪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舌尖,

“再说了,上次夫人神智清明着,这次咱家见着夫人的时候,啧,人都躺了,小小一个,不知道多可怜,陆盼盼和她的野男人也不知道给你搭个被子呢。”

作者有话说:

顾·骚话很多·纯情处男·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