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了年紀的人總喜歡用比較有活力的香料, 從前阮心棠會表示理解,但現在站在這起居室裏,隻覺得這香味尤其刺鼻, 從而生了一股厭惡, 還不能表現出來, 著實磨人。
郭太後歪靠在薰籠上, 靜靜地將阮心棠上下打量了個遍,一言不發,散發出幾分刻薄的威嚴來, 可她的眼神還盡量做出溫和。
郭太後終於開口:“心棠, 坐。”
來人放了個錦凳在郭太後的手邊,阮心棠謝坐, 背脊挺得直直的, 別人當她是大家閨秀風範,其實她就是緊張的渾身僵硬。
郭太後放軟了語氣,歎息道:“還記得你剛進宮那會, 每日都和鹿兒來哀家宮裏請安, 陪著哀家說笑,如今倒是不常來了。”
阮心棠的笑容也有幾分僵硬,郭太後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顧開始了閑聊的架勢, 隻是她閑聊的話題全都繞著孟扶光展開, 說他小時候如何純善, 如何孝順。
阮心棠抽了抽嘴角, 實在不想順著郭太後的話去想孟扶光, 她一點都不想想起孟扶光。
“你別瞧他現在這樣,那都是逢場作戲, 他心裏是寂寞的,直到你出現了。”郭太後拉過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他說非你不娶。”
阮心棠再也保持不住,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太後……”阮心棠立即深蹲了下來,一腔激動之下,她還是穩住了心神,平緩道,“臣女身份低微配不上孟世子。”
郭太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阮心棠,森冷道:“是配不上,還是看不上?”
在地位的壓迫下,阮心棠隻得咬牙道:“臣女不敢。”
郭太後嘴角輕輕揚起,順著她的話說了下來:“哀家知道你不敢,心棠,他為了斷了手,又受了重傷,對你可謂是情深意濃,你怎麽能狠心不要他。”
她語重心長地按住了阮心棠的肩,她的態度和語氣似乎孟扶光斷手受傷都是為了救阮心棠一般,若是阮心棠不要他,就是她喪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