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熙躺在**,睡得正香。
耳邊聲音噪雜,躁躁如夏日蟬鳴,又低又密。
有誰在說話,聲音低低的,細聲細氣,不算擾人,但又多又煩。
清熙不想起床。
她煩躁的翻了個身,抱著腦袋睡著了。
耳邊遽然一靜。
之前,清熙在新牢房散了會兒步,參觀了一下自己的新房間,就睡著了。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她疲憊不已,一覺睡到了金烏西墜,本就涼快的牢房氣溫更低,她終於被凍醒了。
清熙張開眼睛,就看見了牢門外將通道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和物。
最前麵的,是高絳。
他背對著清熙,坐在一張的紅木靠背椅子上,一頭黑如鴉羽的長發流瀉如瀑,光澤明亮。張揚豔麗的紅色宮裝,赫然就是今天宮宴時穿的那一套。
後麵密密麻麻的擠著桌椅、架子床、書籍、箱櫃等物件。
清熙目瞪口呆,叫道:“姐姐……?”
高絳下意識回頭找她。
小姑娘還窩在**,袖子掉到手肘,白生生的手臂抱著被子。頭發亂七八糟,四處支愣著亂翹,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瞪得更圓了。
薄潤的雪膚上透著睡出來的粉紅的,柔媚地像春天早開的桃花瓣……
高絳猝然回頭,心跳如鼓,砰砰作響。
他不想再去回憶剛才那冒失的一眼。
可是火把劈啪作響,就讓他想到清熙臉上熏出的薄紅,想到她柔軟的尚且帶著嬰兒肥的臉頰……
他也覺得好熱,可能是在火把下烤了太久的火,明明他之前還能心平氣和,不矜不躁,現在卻心慌氣短,口幹舌燥,緊張感一波又一波的拍上心頭。
清熙坐在**,看著高絳的後腦勺,很是不解,“姐姐,你怎麽像見了鬼似的?”
腦袋轉的嗖嗖的,也不怕扭了脖子。
高絳突然冷靜下來。
她的天真懵懂好像一麵鏡子,清晰的照應出他的卑劣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