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尚未立太子,局勢已很明朗了,京中各家族對於弘晝更是趨之若鶩,雪花般的帖子飛向耿家。耿德金和梁氏苦惱著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沒過兩日四爺就下旨給弘晝指了婚,斷了他們攀附的心。
這是四爺登基之後頭一個成親的皇子,還是貴妃的兒子,宮中各處重視極了,早早準備起來。
皇後聽聞後,去了趟宮中的佛堂,靜靜上了一炷香,她呆坐在繚繞的佛香中,越發思念自己那唯一的孩子,“我的弘暉要是長到現在,孩子都不小了吧。”
弘暉去的那年,耿氏才入府,現下她生的弘晝都要娶親了,自己的孩子卻連娶妻的年歲都沒能長到。
她身在後宮,看得比朝臣們還分明,現在四阿哥成了“長子”,皇上也是認定了耿氏,她已經能看見最後的結局了。
皇後苦笑,“沒想到終究是你笑到了最後。”
這一口氣鬆了,她這些年熬著撐著的心氣也就跟著沒了,加上這些年的積勞成疾,整個人如同摔過的水果似的迅速衰敗下去,才十天半個月的工夫就不成了。
四爺聽聞皇後病重,很是詫異,“前些日子見了不是還好好的?”還在後宮辦了乞巧節。
他親自去了景仁宮一趟,難得見到了沒上妝的她,這才驚覺她蒼老了不少。眼窩深深凹陷著,臉上皺紋叢生,一條條如幹涸溪流般,一頭發絲也是白的多烏的少了。
“太醫如何說的?”四爺問旁邊伺候的吉香。
她還沒開口,皇後先叫了聲,“皇上……”
“臣妾怕是……要先行一步了……”她聲音有些沙啞,臉上的笑卻顯得有幾分輕鬆。她這輩子都要被困在這四方的天地裏了,死亡對她來說,是個解脫。
四爺皺著眉打斷她,“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皇後這次不再恭敬順從,撐起身子來,“臣妾不奢求什麽,隻希望您將……將臣妾葬得離弘暉近些,求您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