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垣歌失眠了。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到训练室，在众人错愕的神情下坐到座位上。
“渐影，你已经开始考虑退役之后的工作了吗？”赖城惊奇地走到他身边观赏了一圈，“这黑眼圈，啧啧啧。”
迟垣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皮痒？”
“来，让我拍一张。”赖城今天出乎意料地没有害怕，可能是因为迟垣歌现在虚弱的样子太没有杀伤力了，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就要拍。
“想死直说。”迟垣歌夺过他的手机，“不用这么费劲。”
“渐影，你失恋了？”常野结束了一把竞技场赶紧跑过来围观，他咂舌，“可是你也没恋过啊。”
迟垣歌抿了抿唇。他感觉自己可能最近扮演角色扮演得太卖力了，不然为什么三番两次因为司清回复自己就觉得很兴奋，高兴得就跟现在热搜头条是#司清直播喊渐影爹#一样。
他揉了揉额角朝几人挥手，“都训练完了是吗？”
“疏狂，组排啊。”赖城趁着对方爆发的时候赶紧开溜，他朝常野抬了抬下巴，“玩不玩新配置？”
“玩，玩他妈的。”
还有两天就月底了，直播时长还没有混完。
迟垣歌潦草的开了个直播，开始敷衍粉丝了。
【你死了啊？】
【邀请赛过去多久了，你才想着开播？】
【啊啊啊啊你终于开播了！】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开播了，起来看看吧！】
【是不是邀请赛被打自闭了，不敢开播啊？】
“别惦记。”迟垣歌懒懒地说，“肯定是你死在我前面。”
“我得努力训练啊，你们怎么这么难伺候？”
【你少放屁，你开直播不能训练？】
【咋了，你单排还能泄露战术啊？】
【渐影，过两天可以看见你玩吃鸡吗！！】
【今天为什么不开摄像头？】
【前两天微博看见你照片了，好帅prprpr】
迟垣歌登上军爷，想了想回答：“吃鸡的话，等过几天有空了组排吧。”
“最近太帅了，不宜露脸，怕你们迷死我。”
“少看我照片，对未来你们找男朋友影响很大。”
【滚，你但凡要点脸都说不出来这话。】
【司清比你好看点，有危机感不？】
【友情提示，司清还比你高，有压力了不？】
【前面要笑死我了，等会儿渐影就封你们号。】
【找男朋友也不会找你这样的，不气出病都算轻的。】
迟垣歌看见司清的ID出现，凉凉地说：“不许在我直播间提别的选手，不然给你们都踢出去。”
“司清比我好看？比我高？”迟垣歌想了想，宁枫好像确实比自己高一点，他沉默了两秒问，“他多高啊？”
【？】
【你他妈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啊？】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按照你之前的尿性，不是应该说出砍掉司清双腿的话吗？】
【草，懂的家人们在吗？kswl】
【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告诉你吧，他186。】
迟垣歌沉默了，宁枫居然比自己高四公分。他心里泛起了一股“又他吗输了”的酸意，臭着脸把那人的ID封禁了：“禁止讨论与本人无关的事情，谢谢合作。”
【怎么装起来了？】
【这会儿你又有礼貌了？】
【比不过就知道权限，你咋这么狗？】
【能不能学学司清怎么对待粉丝的！】
【我决定给渐影颁发一个臭脸王子奖。】
弹幕里的消息让迟垣歌又想起了宁枫回自己的消息，他不回复那些粉丝了，轻功飞到竞技场接引人的面前。
最近散排的质量下降了，他实在不行再被傻逼拖着掉分了，犹豫半晌，发布了一条招募信息。
【你终于因为嘴臭被队友抛弃了？】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跟渐影不在一个服！！】
【前面，在一个服你的后台分够吗？看看他的招募信息怎么写的。】
【草，谢谢提醒，我是同服的，刚才去看了眼招募，气回来了。】
【这个逼的招募信息好拽啊，他发的[2830上分，来有脑子和手的。]，这都不世界刷他？】
【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世界已经开始刷了。】
迟垣歌发出招募的一刻收到了无数条招募，他一开始还挨个看装备和段位，看了一会儿就发现都是粉丝和来搞事的人发的。
正要撤招募消息，最新的入队申请弹了出来。他点开一看，僵住了。
【？？？】
【司清是来凑热闹的吗？】
【好怪啊…再看一眼。】
【你要是同意了，你他妈就是被人魂穿了。】
【你还不拒你在等什么呢？】
迟垣歌本来确实迟疑了一瞬，看见弹幕的时候他立刻清醒了。宁枫好歹是职业选手，直接给人拒了不合适，直播呢，留话柄不合适。
他磨蹭了会儿在弹幕的攻击下，硬着头皮给人回了两条。
【私聊】司清：撤招募，我喊风月来奶。
【私聊】渐影：……
【私聊】渐影：咱俩打啥配置啊，别互相折磨了吧，一把十五分钟呢。
迟垣歌关掉弹幕助手不看了，感觉这帮粉丝肯定都快刷疯了，刷得他电脑都开始卡了。
他还要继续打字，宁枫直接丢了个组队邀请来。
都到这份儿上了，再拒绝就是心眼小。迟垣歌很想承认自己就是心眼小，但在万千粉丝面前，他还是装起来了。
“没办法，为了战队友谊。”迟垣歌装模作样地叹着气点了同意。
其实他也有点私心，2800以后每周五胜打得挺痛苦的，尤其是散排遇见傻逼之后，可能得打好几把。
宁枫人品虽然不行，但好歹是个职业选手，水平还是在的，把五胜打了在分手也行。
“上YY。”宁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迟垣歌开麦：“频道。”
【小队】司清：50xx1。
迟垣歌很久没用过YY了，这会儿登录还得更新。他进频道的时候最上面的大厅里面有两千多人，给他吓得差点手一抖退出了。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在直播，宁枫发的YY号水友都能看见。这下好了，直接YY现场直播了。
他正措辞让粉丝滚一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呢，下拉频道的声音让他回神了。
迟垣歌一看，是宁枫利用权限狗的身份把他拉到小房间里了，这儿上锁了，没马甲进不来。
频道里面就他们两人，迟垣歌闷声问：“风月呢？”
宁枫说：“坐我旁边呢。”
迟垣歌沉默了两秒：“我不用和奶妈交流是吗？”
宁枫轻笑了一声：“不是，他打游戏嗓门大，一会你能听见。”
迟垣歌：“你开外放？”
“嗯。”宁枫说，“介意？”
“没。”迟垣歌仔细从耳机里分辨出来了有稀疏的人声，“我这边在直播，不影响你们训练吧？”
耳机那边沉默了，只剩下呼吸声，良久宁枫的声音又响起：“不影响，我怕他们打的时候吵你。”
刚说完那边就一声怒吼。
“你他吗顶老子风袖干嘛？”乔风的声音大的能震聋人。
迟垣歌刚想说话，隔着耳机听见了赖城的声音。
“顶就顶了。”赖城声量毫不输对方，“你吼这么大声干嘛？吓得我刚才直接给对面奶妈放跑了！”
迟垣歌无语的冲赖城说：“跟我这儿玩连续剧呢？”
耳机里阵阵轻笑，磨得迟垣歌耳朵发麻，他拧眉不客气地说：“你是把麦喊嘴里笑得吗？”
“嗯，你就当是吧。”宁枫说。
等了大概十分钟，正等的迟垣歌想骂人的时候，齐越终于开着奶毒进组了。
迟垣歌看着组里的三人：“我们不会要打花策毒吧？”
“不行？”宁枫不给他机会，已经按下了匹配。
组排进去得快，基本就是秒进。
第一把随机到了乐山，花间快乐图。对面配置剑气花，在司清的指挥下，三人无痛五分钟斩杀。
一直连胜了四把，基本都是在七分钟以内结束战斗，迟垣歌找回了打竞技场的快乐，他心情好了不少。
“高兴了？”宁枫的声音淡淡响起。
迟垣歌愣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宁枫说：“刚才你语气不对，现在好了。”
“……”
迟垣歌每次遇上宁枫总是时不时就词穷，真他妈邪门。他憋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回答，匹配成功的对话框弹出来，才让他松了口气。
三人连胜了十把之后，宁枫花间的后台直接冲上了3000分。
迟垣歌在胜利的兴奋中抽空承认一下，司清讨厌归讨厌，做队友是真没话说，太丝滑了，简直就是碾压式的战斗力。
宁枫排了第十一把，进入地图的时候说：“晚点和我打会22？”
迟垣歌在地图里骑着马乱跳，他这会儿杀红眼了，只想竞技，根本没注意听。
宁枫无奈地说：“别跳，蹦得我眼晕，问你话怎么不回？”
“嗯？”迟垣歌整个人明显带着股兴奋劲，“问我？我以为你问的风月。”
齐越悠悠来了一句：“我才不跟他22。”
宁枫说：“嗯，你看，他不想跟我22。”
我也不想啊。
迟垣歌头疼了。
但是宁枫辛辛苦苦“带”自己打了一下午，现在拒绝人家多缺德啊，就算是对手也不带这样的啊，而且直播间粉丝都看着呢。
这要让司清粉丝看见了，第二天他都能荣登缺德榜第一。
但是他确实不想跟宁枫打22，不自在是一回事，没必要也是也一回事。俩人装备都毕业了也不缺币，要是为了娱乐就更没必要了，33更有娱乐性质。
迟垣歌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拒绝宁枫，只能干巴巴地扯：“那我能换个号不？”
“嗯？”宁枫声音有些意外，“可以，你随便换。”
没想到宁枫居然不拒绝，迟垣歌尴尬地说：“我那个号有点小，怕拖你战绩。”
“无所谓。”宁枫笑了笑，“你换吧，一会直接加我。”
“……”迟垣歌硬着头皮说，“装备好像才七万装分，我很久没上了。”
宁枫沉默了会儿：“风月说要跟我打会儿别的配置，可能不能跟你打了。”
迟垣歌在刚才那段沉默里，泛起了不自在的感觉，他抿着唇说：“嗯…下次。”
宁枫“嗯”了一声，退出了YY。